*本文為「三聯生活週刊」原創內容

文 | 袁越

女性更年期不但會影響身體機能，還會影響大腦健康，這是一本名為《來吧，更年期！》（The Menopause Brain）的書想要傳遞給讀者的主要資訊。本書作者是美國威爾康奈爾醫學院（Weill Cornell Medicine）神經科副教授莉薩·莫斯科尼（Lisa Mosconi），她是該校阿爾茨海默病預防專案的負責人，同時還發起了一個關於女性大腦健康的倡議行動，這本書可以看作是這兩個專案的共同行動指南。

莫斯科尼透過本書告訴我們，女性更年期所經歷的很多身體上的變化都和神經系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比如女性的體溫是由下丘腦（hypothalamus）負責調控的，而下丘腦內含有大量雌激素受體，所以這個腦組織受雌激素的影響很大。更年期女性的雌激素水平很不穩定，下丘腦經常會收到相互矛盾的指令，這就是更年期女性經常會出現夜間盜汗的原因。

《少年派》劇照

再比如，女性的卵巢和大腦之間存在很多神經連線，更年期女性卵巢萎縮，很多這類神經連線被廢棄，所以女性的大腦會在更年期之後經歷一次重啟過程。如果這個過程進行得不順利，大腦功能就會出現紊亂，其結果很可能就是阿爾茨海默病。事實上，很多女性阿爾茨海默病患者就是在更年期的時候首次出現徵兆的。

眾所周知，全球阿爾茨海默病患者中女性佔比高達三分之二，除了女性壽命普遍比男性長這個因素之外，女性更年期劇烈的激素變化也是原因之一。大量研究顯示，雌激素具有神經保護功能，而促性腺激素則有一定的神經毒性。停經會導致女性體內的雌激素水平下降，而促性腺激素水平反而會上升，尤其是促卵泡激素（FSH）的上升會非常明顯，因此醫生們通常會以FSH水平的上升作為更年期的診斷標準。

兩類激素一升一降，其結果就是更年期女性的大腦神經元很可能會受損，比如神經突觸的完整性會下降，導致阿爾茨海默病。

《請回答1988》劇照

2025年3月5日出版的《科學進展》（Science Advances）雜誌刊登了一篇論文，來自美國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和加拿大多倫多大學的幾位科學家用一組新證據再次證明更年期與阿爾茨海默病之間確實存在關聯。研究人員調查了268名女性志願者的絕經年齡，以及她們腦組織的突觸完整性，再和她們出現阿爾茨海默病的時間和嚴重程度做對比，發現停經開始的時間越早，因為突觸完整性喪失而導致阿爾茨海默病的機率就越大。

更有意思的是，研究者還發現如果更年期婦女接受了激素替代療法（HRT）的話，絕經年齡和阿爾茨海默病之間的關係就會明顯變弱，說明HRT確實有可能降低阿爾茨海默病的發病率，或者延緩發病時間。

莫斯科尼也認為HRT是有作用的。她在書中指出，大量新研究證明HRT對於大多數年齡在60歲以下，或者停經不滿10年的女性來說是安全的，其對乳腺癌發病率的提升作用非常小，可以忽略不計，當然那些有乳腺癌家族史的人除外。另外，她本人甚至認為即使年齡過了60歲，只要此前的HRT治療效果不錯，那就不妨繼續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