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子彈飛一會”——這一飛,就飛了整整十四年

2010年12月16日,電影《讓子彈飛》上映,距今已經整整十四年。
今年也是偉大領袖毛澤東主席誕辰一百三十一週年。

十四年過去了,這部電影的熱度不減當年,甚至大家討論熱情越來越高,各種隱喻、各種模型、各種解讀層出不窮。
當年知乎有一個問題:“為什麼《讓子彈飛》又火起來了?”
我回答說:不必遮遮掩掩,這件事只有一個根本原因——《讓子彈飛》熱的本質就是毛澤東熱,“今日歡呼孫大聖,只源妖霧又重來”。
然後由於眾所不知的原因,這個回答就被刪了。
這個事情很有代表性,無論是之前的主流媒體還是現在的網際網路平臺,對於毛主席的態度都是耐人尋味的。還拿知乎舉例子,之前有個問題是“誰是中國歷史上最偉大的人?”絕大多數回答都認可是毛澤東;但隨即這個問題就被官方刪除了,上千個回答不知所蹤。
之後被人罵的太慘,又假模假樣地開了“誰是中國近代史最偉大的人?”這個問題,掩耳盜鈴的痕跡不要太明顯。
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比如85歲高齡的著名京劇演員、《智取威虎山》中楊子榮的扮演者童祥苓老先生,就發微博批評京劇中刪掉了有關“毛主席”的臺詞:
再比如去年的國慶獻禮片《攀登者》,公然給歷史真相打了“補丁”:電影開頭是60年代第一次登頂,少了一個大家都知道的歷史元素——領袖的半身像不見了。
雖然這是一個很小的細節,但為什麼小的細節都要改呢?這是歷史上真正發生的故事,為什麼主創團隊要用一個橡皮擦,擦掉這樣一個史實呢?
這個行為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就差吳京拿個小鐵錘,在雪地裡鑿鑿鑿,鑿出一張字條寫著:此處沒有毛主席半身像。

這就是大家對於《讓子彈飛》的熱情所在:我們人民想光明正大地讚美、歌頌偉人,但是資本家不高興、文人士大夫不高興、一小撮官僚不高興,討論偉人甚至會成為了諱莫如深的話題……
所以大家只能藉助隱喻、只能藉助寓言故事,於是張麻子、黃老爺、師爺都被賦予了遠超於電影、無比豐富的歷史與時代意義。
“有冤鼓,說明就有冤”——十多年來熱度不降反升,這不僅僅是《讓子彈飛》的生命力,更是人民對於偉大領袖毛主席的追思與懷念,更是戰無不勝的毛澤東思想的生命力。
另一方面,《讓子彈飛》和姜文也值得充分的讚美與肯定,畢竟他們為我們提供了這一套解構體系,這是絕佳的工具與武器。這幾年來我總共使用過四套來自於《讓子彈飛》的解構模型與影射體系。
其中兩套是最基本的、大家都能看出來的,我在《讓子彈飛三部曲:從革命歷史到後革命時代的詠歎調》一文中詳細闡述過。這篇文章有一萬餘字,建議大家先收藏儲存,閱讀完本文之後再繼續看那篇深度剖析。這裡簡單描述一下——
第一套是“革命與反革命”的二元對立,即“張麻子-黃四郎”的解構模型與影射體系。這個就是電影明面上的主線,大家都能看出來。

【體系1】關鍵詞:“公平,公平,還TMD是公平”“我就是腿腳不方便,跪不下去”“殺人誅心”“沒有你,對我很重要”“站起來,不準跪!”

第二套是電影中的暗線:麻匪(革命)內部的對立體系,即“麻子、老二、小六子-老三老四老五老七”的對立。

同樣是參與了轟轟烈烈的歷史程序,有些人是為了錢和地位:

有些人是為了“解放”:

比如下面這張“世界名畫”,看看誰站在陽光裡,誰站在陰影中,一目瞭然。
老七這個人思想上同情麻子,但是身體上還是跟老三走了,所以還是把他歸到了陰影部分。
老三假裝站在光明之中,意圖偽裝自己,但其實臉還是黑的。

【體系2】關鍵詞:“咱們為了什麼來了?錢啊!”“你裝摸做樣帶我九筒幹什麼?”“大哥,還想回山裡啊?”

值得一提的是,在電影《邪不壓正》中,老三的扮演者廖凡,飾演了“欺師滅祖”的朱局長,這恐怕不是一個巧合,而是藝術家留個我們的草蛇灰線。

李德勝,你的徒弟不隨你姓李了。
剩下兩個影射體系是屬於我“過度解讀”的成分,不是影片表達的中心思想,但我認為這可以用——言之有理即可,請各位讀者評判。
第三個解構模型與影射就是在《毛主席:跟美國人打交道,要站著把錢掙了》這篇文章中詳細闡述的,鴻門宴中的“二八開”與“五五開”。
毛主席的外交政策從不內向與保守,只要願意跟我們做朋友我們都歡迎,但是有一點,我們之間的關係是平等的,要“五五開”:

但是有一些人認為,美國是世界第一強國,他肯跟我們做生意是“黃老爺對我們的恩賜”,所以“二八開”也可以。

造不如買、買不如租就好——“不能拼命,拼命還怎麼掙錢啊?”

【體系3】關鍵詞:“七成是人家的”“就這,多少人想跪還沒門路呢”“我們只要兩成就夠了”“老湯,你是不是把六子的死當撈錢的成本了?”

第四個模型有點敏感,我沒有發在公眾號上,偷偷發在了微博:“真麻匪-假麻匪”的二元體系。
微博上絕大多數內容跟公眾號上都一樣,唯獨有一個獨創的系列是《讓子彈飛》同人文系列。目前還能檢視,大家有時間去搶救性閱讀一下吧——關鍵詞可搜尋“老二之死”“廬山”等,且看且珍惜。

簡而言之什麼是“扛著紅旗反紅旗”?那個特殊年代中哪一小撮人如何假借“革命”之名破壞革命運動?

【體系4】關鍵詞:“他們怎麼發,你們就怎麼搶”“有人騙了我”“這麼明顯的事,一個師爺看不出來?”

還有很多小一些的影射,比如“小六子吃了一碗粉還是兩碗粉”,這篇文章有詳細闡釋《毛岸英烈士犧牲七十週年,把顛倒的歷史正過來》

比如資本是怎樣透過“肉體剝削”和“精神洗腦”來控制無產階級的:《資本的三重幻境與“殺人誅心”》
這就是我總結的《讓子彈飛》的“4+3”構架:四大解構體系和三小影射體系。
還是那句話,為什麼我們要借用《讓子彈飛》各種不可明說的模型與體系?因為光明正大地紀念毛主席,不打折扣地宣傳毛澤東思想——隻手遮天的資本不樂意,一小撮官僚不樂意,舊文人、反動知識分子、媒體人、自由派學者組成的輿論同盟不樂意。這就顯得姜文為我們提供的工具如此彌足珍貴了。
然而姜文的影射遠不止於此,他還在續作《一步之遙》展示了“資本、官僚、舊文人”們是怎麼“不樂意”的。武大帥是誰呢?上海王、浦東王——就是到了上海之後的“老三”。
武七是誰呢?二代,還是個下海經商的二代,靠自己勤勞致富,人民可不能嫉妒。
最黑的是武七做生意的錢是武大帥的軍費,武七把這些錢給“洗”了,武大帥的新軍最後練不成了。

項飛田,髪國人,外國勢力在中國的代理人,走狗。

覃老師,知識分子,舊文人。舊文人往往沒有獨立的人格,不是抱權力的大腿,就是抱資本的大腿。

王天王是誰呢?藝術家、傳媒人、公知,生產老百姓的精神消費品,有很強的宣傳能力。

這是什麼,這就是“官、產、洋、學、媒”的反動同盟,他們聯合炮製了一部“反思文學”《槍斃馬走日》。
於是,歷史的兩根柱子都被改寫了。

改寫歷史的兩根柱子:一是“殺人”,二是“誅心”。而《一步之遙》中不過只是“誅心”1/2的故事,剩下的1/2在《邪不壓正》中:《邪不壓正》中“老三”殺死了師父,成為了炙手可熱的“朱局長”,同時也成功改寫了歷史。
第三部中展示除第二部“汙名化”之外的另一種“誅心模式”。親手殺了師父和師母、把土地賣給日本人種鴉片的朱潛龍,成為了槍斃毒販、伸張正義的大英雄:

而生前最反對鴉片的李師父,塑像立在了一篇罌粟田上。老三年年祭拜,百姓也年年旁觀這種活動:老三成為了受人敬仰的英雄,而李師父在圍觀群眾看來,也是再為老三背書,證明著老三的忠誠與報恩。
所以說,立塑像的目的不是為了繼承,而是為了誅心,老三透過立塑像,也就獲得了對李師父的最終解釋權,李師父生前反對鴉片的理念也就永不為人所知。老三不但爆了李師父的頭,還誅了張麻子的心。

這就是列寧所說的:“馬克思的學說在今天的遭遇,正如歷史上被壓迫階級在解放鬥爭中的革命思想家和領袖的學說常有的遭遇一樣。當偉大的革命家在世時,壓迫階級總是不斷迫害他們,以最惡毒的敵意、最瘋狂的仇恨、最放肆的造謠和誹謗對待他們的學說。
在他們逝世以後,便試圖把他們變為無害的神像,可以說是把他們偶像化,賦予他們的名字某種榮譽,以便‘安慰’和愚弄被壓迫階級,同時卻閹割革命學說的內容,磨去它的革命鋒芒,把它庸俗化。現在資產階級和工人運動中的機會主義者在對馬克思主義作這種“加工”的事情上正一致起來。他們忘記、抹殺和歪曲這個學說的革命方面,革命靈魂。他們把資產階級可以接受或者覺得資產階級可以接受的東西放在第一位來加以頌揚。” 
後革命時代,革命就成為了一種“復古”。於是這個“古”就成為了任人打扮的小姑娘,這是一種更高明的誅心模式,曾經革命所反對的群體,反而獲得了這個“古”的最終解釋權。張麻子就是老佛爺,老佛爺就是李師父。革命已死,死於誅心。
我們現在所處的時代,大約在於《一步之遙》向《邪不壓正》的過渡期,《讓子彈飛》已經成為了“古”,而新興的青年們,還在尋找自己的“父親”。

當然,客觀世界很複雜,很多遍,我們不能透過一些二元對立的簡單模型就瞭解到世界的方方面面。但是對於一政治歷史的入門者來說,對於一個剛剛接觸到世界本質的年輕人來說,由簡入難是必須的,這就是諸如《讓子彈飛》等作品的意義。
這種體系的構築,用專業一點的屬於叫做“敘事方式”或者“史觀”。近些年來市場上各種敘事方式多種多樣,有洋大人的敘事方式,有資本家的敘事方式,有文化精英的敘事方式,唯獨少了人民的敘事方式、東方的敘事、中國的敘事。

比如金庸的小說,早年民族主義的情愫多一些,晚年那幾部就是政治暗示體系。比如我們都知道左冷禪、神龍教這些暗示的是什麼。這就是舊文人構築的敘事方式。所以有些人拿金庸小說搞暗示,搞得不亦樂乎,那是因為人家體系搭建的好。
再比如“傅滿洲敘事”也是一個話語權的類別,黃禍論、眯眯眼、陰間妝等一系列對於中國人的固化偏見構築於其中。現在讓人民很反感的吊眼角行為,其實就是“傅滿洲敘事”潛移默化地影響了一大群文化跪族,他們在跪舔、模仿洋大人的敘事方式中產生了皈依者狂熱的高階感,最終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去傳播歧視與固化偏見。

曾經文化精英們最喜歡的敘事方式,以“傷痕文學”等為代表的,還有諸如反思“大河文明”不如“海洋文明”的自我矮化。現在年輕人可能瞭解的不多了,八九十年代文學、電影、攝影甚至裝置藝術,全是這一類構築的正規化。這些東西忘了就把它忘了吧,註定沒什麼生命力的,屬於歷史反攻倒算的一部分。
電視劇《走向共和》也是一種敘事方式,是一種與《讓子彈飛》區別的方式。對於“救中國”這一命題,張麻子找到的路是“槍在手,跟我走”;孫大炮找到的路就是《走向共和》最後一集裡那一段獨白,看似說了很多,其實就是“普世價值”的核心理念。所以這兩部從藝術作品來說都是上佳之作,但是傳統的文化精英們喜歡使用《走向共和》的體系,無產階級和左翼喜歡使用《讓子彈飛》的體系。
所以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裡,帝國主義的敘事方式多了去了,資本家的敘事方式多了去了,文化精英的更是數不勝數。但是革命的敘事除了五六十年代的作品,近幾十年來也就一部《讓子彈飛》了。
當初螞蟻花唄做廣告,大家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經典紅色作品《白毛女》,就是因為白毛女構築了一種有戰鬥力的、直資本家心臟的敘事方式,但也必須要看到,我們只能拿出幾十年前的作品了。

“讓學”這樣興盛根源就在於此——年輕人呼喚屬於自己的敘事方式,呼喚革命敘事與人民敘事的迴歸。
當然,我們也要意識到,就這麼一部《讓子彈飛》,我們想要搞暗示體系,可不就得逮著這一部作品薅,薅得姜文像葛優似的。對於現在年輕人來說,創作更多屬於人民敘事、東方敘事、無產階級敘事、革命敘事的作品,是我們共同的使命。
《讓子彈飛》大火的背後,還有一層的社會內涵在:就是年輕人主人翁意識的崛起。都說80後是垮掉的一代,但是80後們在汶川地震的救災中證明了自己;又說90後是垮掉的一代,但是90後們成為了抗疫第一線的絕對主力軍;未來00後們也一定會證明自己。
在一次又一次的社會實踐中,年輕人們逐漸培養起了對社會、對國家、對民族的主人翁意識與責任感,我們渴望發出自己的聲音,我們渴望按照自己的理想去社會實踐,我們是一腔熱血的李天然,我們拒絕把這個社會的未來交到黃老爺、師爺、老三的手裡。

姜文在《讓子彈飛》中把群眾描繪成了一群只有自發性、沒有自覺性的“群氓”,不許跪之後跪倒一片、拿著槍還沒到碉樓就全跑光了……
然而在真實歷史中,覺悟了的群眾推動了歷史程序;即便如今,群眾們的“集思廣益”賦予了《讓子彈飛》更遠、更廣、更深的內涵,讓作品的生命力持續發光發熱,上映十三年之後熱度依然不減。所以我覺得人民群眾的形象,遠不僅僅是那一群鵝。
現在的年輕人們,經歷了公知美分的猖獗時代,經歷了“官、產、洋、學、媒”反動同盟對於領袖、對於革命、對於民族的汙名化運動,長久以來也像李天然一樣,在尋找自己的“父親”。
這十多年來,一些顛倒的歷史正在被青年們正過來;那麼像電影中所預言的,青年們親手吧老三、武大帥、朱局長們送去給張麻子、李師父道歉的日子還遠嗎?不盲目樂觀,也不盲目悲觀,且讓子彈再飛一會。

第二本新書正式連載完畢:《資本囚籠》全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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