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可憐吳彥祖

吳彥祖再一次成為輿論的焦點,但這一次,他不再是電影裡令人心動的男神,也不再是賽道上的速度王者,而是成了一名“英語老師”。
前段時間,吳彥祖在網際網路開設了自己的“吳彥祖教英語”賬號,推出了AI口語課程,迅速引發廣泛關注與熱議。
一部分人可憐他“生活不如意”,認為他是“過氣明星”在尋求再就業;另一部分則對他的勇氣表示讚賞,認為吳彥祖敢於跳出舒適圈,嘗試新領域,是對自我價值的一種突破。
面對種種議論,吳彥祖並沒有刻意去回應或解釋。他坦然面對質疑,同時堅持自己的選擇。
“人生沒有固定的模板,每一次選擇都有它的意義。”這是吳彥祖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他認為,只要有勇氣去嘗試,就不會有失敗一說。做“英語老師”是他所熱愛的一部分,他希望用自己的行動告訴大家,追隨內心,接受未知的挑戰,才是讓生活充滿精彩的關鍵。
在光環之下,他更願意成為一個普通人,去體驗不一樣的生活,去接觸更多不同的人和事,去感受每一次改變所帶來的成長。
這種超脫名利的態度和對自我不斷追尋的精神,也讓越來越多人重新認識銀幕之外的吳彥祖。
而當你瞭解了吳彥祖的另一面,就會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可憐他。
顏值、才華、財富……世人希求的,他都有。
人們都想追求好運,而縱觀吳彥祖的過去,好運一直在追隨他。
唯一令人唏噓的,也僅僅是歲月對他容貌的重新雕刻。
意外的轉折
建築,是吳彥祖人生的第一語言,也是他貫穿一生的精神座標,不僅塑造了他的思維方式,也對映到了他作為演員、賽車手和英語老師的每一個角色中。
1993年,美國俄勒岡大學建築系的繪圖室裡,19歲的吳彥祖正用針管筆勾勒一棟玻璃穹頂圖書館的剖面圖,陽光透過窗格在他手邊投下規整的光斑——這是他提交的課程設計,靈感源自童年時,外公帶他參觀的蘇州園林。
吳彥祖的父親是上海移民工程師,母親是心理學教授,家庭餐桌上的話題常從混凝土配比跳到弗洛伊德夢境理論。受家庭薰陶,兒時吳彥祖的夢想純粹得近乎固執:“建築是唯一能讓理性與感性共存的語言,我要成為優秀的建築師。”
然而,命運從未按照他設計的路線走。就在他即將踏入建築行業的那一刻,香港的街頭卻為他推開了一扇意想不到的門,引領他走向一個從未出現在他人生規劃中的職業——演員。
命運的齒輪在1997年夏天悄然轉動。
當時剛剛以全A成績畢業的吳彥祖,懷揣1000美元來到香港,開啟了他的畢業旅行。然而,一次不經意的街頭駐足,卻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一位模特經紀人攔下了彼時24歲的他,隨口問道:“要不要拍支廣告賺點路費?”
這場看似平凡的街頭偶遇,卻成了吳彥祖從建築圖紙走向鏡頭前的關鍵轉折。廣告公司眼中的“商業化顏值”,讓他意外踏入了另一個世界。就像電影中那些命中註定的情節一樣,吳彥祖成了“看似毫無懸念卻註定大紅大紫”的那個人。
剛開始,吳彥祖的心情複雜,甚至有些抗拒。“拍廣告,我怎麼可能?我又不是模特。”但他說服自己,反正也是為了旅行掙點零用錢,何不就試試看?
於是,儘管內心有些掙扎,他還是踏入了鏡頭的世界。就在那一刻,他的臉龐第一次在聚光燈下被真正“發現”——高挑的身材、清秀的臉龐,幾乎是為鏡頭而生,瞬間讓他在人群中脫穎而出。
隨著廣告曝光度的增加,吳彥祖的名字漸漸在香港廣告圈中小有名氣。儘管如此,此時的吳彥祖依然堅持自己對建築的熱愛與執著。
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將自己拉回夢想的軌道,都無法否認一個事實:他那張“不食人間煙火”的臉,註定不會只停留在廣告舞臺上。
而導演楊凡,正是那個將他從廣告鏡頭中拉出,推向電影世界的“魔術師”。
電影《美少年之戀》
1997年,24歲的吳彥祖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眼中寫滿了猶豫與不安。他覺得自己不過是偶然被選中的“幸運兒”,面對楊凡不斷給他打來的電話,吳彥祖始終心存疑慮。
“我不會演戲,也不會說粵語,能行嗎?”他心裡不斷反問自己。但楊凡的堅持,終於讓他鬆了口。“你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
於是,電影《美少年之戀》成了吳彥祖的處女作。
那時的他,沒有經驗,也沒有信心,但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無法停下。
記得電影的那場經典回眸,他站在昏暗的巷子口,警察制服下的身影,是那麼單純卻又充滿了未知的魅力。回眸的一剎那,他的臉龐投射出了複雜的情感,既有未說出口的秘密,也有不可言說的憂慮。那一幕,定格了他的美麗,也開始讓吳彥祖成為無數觀眾心中的“白月光”。
電影《美少年之戀》
電影上映後,媒體將吳彥祖捧為“世紀末最後的美少年”,他卻對《明報週刊》苦笑:“我像一棟爛尾樓,外表貼著大理石,裡面全是裸露的鋼筋。”
儘管吳彥祖自己心裡並不完全接受這個角色,他甚至覺得,自己不過是在為一個他並不認同的故事賣力表演,但不可否認的是,電影的成功讓他意外地脫穎而出,開始了屬於他的演藝之路。
之後的一段時間,他被各類角色纏繞,愛情片、商業片,似乎都在將他推向一個既陌生又充滿誘惑的世界。每一部片子,他都按部就班地拍攝,儘管內心的矛盾如影隨形,但這些片子中的每個吳彥祖,都透露著一個令人無法忽視的事實——他不再是建築師吳彥祖,而是被鏡頭定義的“吳彥祖”。
電影《遊園驚夢》
這種身份與理想的割裂,也伴隨了他整整二十年。
2017年,43歲的吳彥祖帶著圓規和水平儀出現在浙江衛視《漂亮的房子》節目中。在改造安徽銅陵的一座危房時,原本節目組打算打造一個網紅民宿,但他執意將收官之作“木蘭坊”設計成了一座草原圖書館——用2000根原木搭建出懸挑結構,讓內蒙古的星空透過玻璃穹頂灑在書架上。
2018年,當他收到英國皇家建築師學會獎的入圍通知時,他在個人社交頁面上分享了一張泛黃的大學設計稿,並配文道:“對我來說,今年迴歸設計本源真是太棒了!我想我應該考慮重新成為一名設計師?”
這一刻,鏡頭下的“吳彥祖”,與那個曾在繪圖室中勾勒建築藍圖的年輕人,悄然重逢。那份設計稿,像是一扇未曾關閉的門,終於帶他回到了最初的夢想。
“花瓶”蛻變
當了演員之後,吳彥祖的內心總是充滿了不安。
在拍攝《玻璃之城》的時候,26歲的吳彥祖還未完全融入這個光怪陸離的圈子。對他而言,演戲像是一場冒險——不斷挑戰自我的冒險。他害怕自己會在銀幕上流露出某種空洞感,而非那種充滿生命力的真實。
他不喜歡那些表面光鮮的角色,總覺得自己的名字終究會被烙上“偶像”標籤,永遠停滯在某個地方。而每當他對著鏡子,那個被外界期待的吳彥祖就像一面鏡子,映照出他內心最不敢面對的部分。
有一段時間,他深陷自我否定的漩渦:“我不過是個花瓶罷了。”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有沒有資格站在這個舞臺上,那個曾經夢想到成為建築師的自己似乎已經遠去,而眼前的一切又如此陌生。
可是,電影總是擁有一種奇妙的力量,給予了人無限的可能。在演戲的過程中,吳彥祖明白了,演員不僅僅是外在的表象與角色,它更像是一場與自己靈魂深處的對話。他開始不再追求那些表面上光鮮的角色,而是去挖掘人物內心的複雜與糾結。
而真正的轉折,出現在2004年。
《旺角黑夜》的導演爾冬升,將他從“花瓶”的標籤中救了出來。爾冬升對吳彥祖這樣一個外表俊朗、氣質冷冽的演員有著獨到的眼光,他沒有看吳彥祖的“帥氣”,而是看到了他內心深處的那份堅韌和不安。
在《旺角黑夜》中,30歲的吳彥祖徹底撕掉了那個“英俊少年的標籤”,他不再是萬人迷的樣子,而是一個與世隔絕的殺手,直面社會的荒謬與冷酷,這部電影讓吳彥祖找到了表演的真正樂趣。憑藉這個角色,吳彥祖第一次入圍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男主角獎的提名。
電影《旺角黑夜》
電影上映後,媒體標題也從昔日“世紀末最後的美少年”變成“野獸派演技教科書”——他的演技不再是單純的外表,而是深入骨髓的真實與殘酷。這種深入角色的方式,也讓吳彥祖無可避免地將自己推向了一種幾近自虐的敬業精神。
拍《新警察故事》時,他要求道具組將捆綁雙手的紮帶再勒緊兩圈,直到手腕滲血,只為還原角色瀕死的真實感;
電影《新警察故事》
演《魔警》的精神分裂警察,他連續72小時不睡覺,眼球佈滿蛛網般的血絲,連合作的演員張家輝都感嘆:“他好像真的被角色附體了”;
電影《魔警》
在拍攝《沖天火》期間,吳彥祖在一場激烈的武打戲中鼻樑意外斷裂,甚至一度陷入昏迷。可為了不影響拍攝進度,他只用冰敷處理,隨後自己將鼻子“掰回原位”。面對這樣的傷痛,他依然保持著標誌性的“吳式幽默”,輕描淡寫地說:“醒來就像睡了一個好覺,很舒服。”
電影《沖天火》
“從“亞洲第一花瓶”到金像獎提名常客,吳彥祖的表演之路佈滿血性與偏執。當記者問為何總接“慘死角色”,他笑稱這是“建築系學生的職業病”。
“因為做建築設計時,完美的結構最終會有坍塌的一刻,拍戲也是如此,需要一些悲劇來讓角色更真實,更有力量。”
速度與激情
儘管吳彥祖的演藝事業如日中天,但他從未讓自己陷入單一的身份。他深知,人生不應只是光鮮亮麗的角色和虛構的故事。賽車和建築,曾是他童年時對世界的兩種認知,而這兩者的激情,始終未曾消退。
對於賽車的熱情,最初源自他對機械與速度的痴迷。
童年時,吳彥祖的父親經常開車帶著他穿越大街小巷,車窗外的風景如同流動的畫布。速度的美感深深植入了他的心中。
他不僅僅是對汽車的外形感興趣,更迷戀於它的內在結構,那些嚴密的零件和流線型的設計,這一切彷彿與他在建築系學到的美學有著某種不言而喻的聯絡。無論是車身的弧線,還是發動機的轟鳴聲,賽車對吳彥祖而言,是另一種感官與理性交織的藝術形式。
在工作之餘,吳彥祖並不像許多人那樣流連於社交場合或聚光燈下,而是選擇悄然回到自己的車庫。在那裡,他對每一輛車的改裝都傾注了與建築設計同等的心血,甚至連每一顆螺絲的擰緊都經過精心的計算與推敲。
吳彥祖的的改裝賽車作品
2017年,他的改裝車The Tanto“短劍”榮獲SEMA展“十大經典車”獎,車身線條融合建築幾何美學,甚至引擎調校參考了橋樑承重公式。
2020年,46歲的吳彥祖宣佈成為職業賽車手,好兄弟馮德倫為他拍攝紀錄片《吳彥祖的速度之旅》。
在加州的索諾瑪賽道上,吳彥祖駕駛著改裝賽車,以240公里時速漂移過彎,車載鏡頭記錄下他冷靜的指令:“傳動比調至2.5:1,尾翼角度降3度。”這些技術引數與他教女兒拼樂高齒輪時的講解如出一轍——精確、理性且充滿熱情。
紀錄片《吳彥祖的速度之旅》
成為賽車手後,有人嘲笑他“過氣明星玩票”,而吳彥祖卻在賽車頭盔上噴塗了女兒畫的卡通齒輪,用一種近乎自嘲的方式回應:“柯布西耶(世界級建築大師)說建築是光線的遊戲,賽車就是風速的舞蹈。”
如今,吳彥祖的書房裡陳列著俄勒岡大學建築系的畢業證書、金像獎的獎盃和賽車頭盔,射燈下泛著冷光,彷彿將他的所有身份都匯聚在一個空間裡——那些曾經的標籤,早已成為同一座建築的不同立面。
正如他所言:“我一直在造自己的通天塔——用圖紙、齒輪和臺詞當磚塊。”
幾何生活
結婚後的吳彥祖,步入了一個遠離外界喧囂的生活階段。他較少出現在電影首映禮和時尚派對上,也逐漸退出了以“男神”身份參與的廣告代言,轉而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投入到家庭和個人興趣中。
與此同時,他曾經的夢想——成為建築設計師,也隨著家庭的到來變得更真實、更有溫度,不再只是對空間的構想,而是承載了親情、記憶與生活哲學。
吳彥祖曾說:“家是一個可以安放所有理想與回憶的地方,每一件物品都應該承載故事”。這種理念在他親手設計的洛杉磯宅邸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庭院中央的泳池設計,帶有北京四合院的圍合意象,而泳池的琉璃瓷磚則蘊含著特別的意義:五種顏色象徵著五行,展現出家庭的多元與平衡。
廚房島臺的設計同樣別具匠心,其金屬流線靈感來源於電影《2001太空漫遊》。吳彥祖表示,儘管太空站看起來冷峻而遙遠,但其軌道的穩定性卻象徵著家人之間的深厚牽引力,無論距離多遠,總有一種無法割捨的聯絡。
客廳的主牆上掛著他女兒9歲時畫的抽象畫,代替了傳統的家庭照片。這幅畫讓他回想起女兒第一次握畫筆的情景,他認為這“比任何肖像都更能表達真實”。
在書房,一部因射箭時意外損壞的手機成了他與女兒間的笑談話題。庭院中的影壁設計也頗為巧妙,其迂迴的線條復刻了他童年在上海弄堂的記憶。
在家庭裝飾上,吳彥祖和他的妻子Lisa共同營造了一個充滿對話的空間。Lisa鍾愛的骷髏擺件與明代風格的餐桌並置,被他解讀為“生與死、傳統與現代的對話”,象徵著他們婚姻中的包容與接納。
此外,吳彥祖的傢俱設計也故意保留著木材原始的紋理,這種方式彰顯了他的設計理念:“生活本就不完美,那些瑕疵,反倒讓記憶有了溫度。”
在2024年,吳彥祖開創了Zuhaus設計實驗室,進一步將他對建築的熱愛和生活哲學融為一體。他分享道:“年輕時,我藉著演戲,嚐遍了人生的百態。如今,我只想透過設計,造出一些能容納真實生活的空間,讓故事在其中自然生長。”
回首過去的四十餘年,吳彥祖雖未真正踏入建築行業,但建築的靈魂卻早已滲透進他每一個角色裡。
作為演員,他在光影間築起虛擬的國度;作為賽車手,他在速度與軌跡間尋求精準的軌道;作為丈夫與父親,他將愛與責任砌成最牢固的基石。或許,這些角色看似與建築毫無關聯,卻無一不在講述構建與支撐的哲學。
正如他說:“建築對我來說,是帶著生命的。每一塊磚,每一片瓦,都是一個未完成的故事,而我,只是將這些故事輕輕續寫的人。”
英語老師
人到中年,吳彥祖又有了新的身份,英語老師。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評論兩極分化。有人疑問,是不是風光不再?是不是不得已而為之?對此,吳彥祖只是淡淡一句:“不過是做點自己喜歡的事。”
其實,吳彥祖的這一選擇,遠非外界所猜測的“事業滑坡”,而更像是一場對自我價值的重新審視。
就像他從建築裡學到的,細細研究一座房屋如何從無到有,從一紙藍圖變成現實。他漸漸明白,人生亦是如此,一磚一瓦地搭建,才有最終的模樣。
外界的評價,不過是過路人對一座未完工建築的指指點點,他們看不見地基是否穩固,只關心外觀是否華麗。
但真正的匠人,從不被外界的目光裹挾,他們知道,一座建築最重要的不是裝飾,而是支撐它的結構與靈魂。所以,吳彥祖放下曾經的榮耀,投身另一片天地,把人生的下一步建在更深厚的土壤上。
從演員到賽車手,再到英語老師,吳彥祖的身份一直在變,但不變的是他對自我價值的追尋。他從未放棄過探索,也從未被外界的定義所束縛。
如今,吳彥祖已經步入中年,但他依然在不斷地嘗試和突破。他不再追求昔日的輝煌,而是更注重內心的安寧與成長。
在他看來,人生的每個階段都是一次新的開始,而真正的成熟,是學會與自己和解,活出最真實的自己。
“人到了一定的年紀,就會明白,外界的眼光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活得明白、活得真實。”
監製:視覺志

編輯:鹿
影片號:視覺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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