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網際網路社交領域,陌生人社交曾一度風靡,但如今似乎逐漸失去了往日的輝煌。本文透過分析陌陌、探探等陌生人社交產品的現狀,探討了陌生人社交在新時代面臨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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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陌是什麼”,一位00後網友的疑問,透露出這個曾經一度讓微信感受到威脅的社交產品的處境。
而就在前幾日,陌陌APP、探探APP的母公司摯文集團釋出了2024年財報,更將其當前的困境暴露無遺。
財報顯示,2024年,摯文集團總營收為105.63億,同比下滑11.99%,歸母淨利潤慘遭腰斬,下滑幅度高達46.89%,只有10.40億。事實上,從2020年起,摯文集團在營收上已連續五年下滑,這似乎也證實了陌陌及探探在網際網路舞臺的中心消失了太久。
而唐巖失去的不只是昔日的榮光,還有他在望京的大本營。2014年望京SOHO建成投入使用之後,陌陌很快就進駐入場,這一住就是10年,但去年年尾,陌陌悄然離開了望京。
網際網路行業內,一個明星級產品從崛起到衰落,早已是尋常。可值得深思的問題是:陌生人社交賽道上,陌陌式微,並沒有換來“新巨頭”的上位。Soul後繼無力,二狗、她說、皮蛋、青藤之戀等APP“圈地自萌”,這些產品的影響力似乎都難和當初的陌陌同日而語。
陌生人社交,怎麼了?
年輕人更愛“輕社交”
近幾年,縱觀整個網際網路,使用者的注意力和時間發生了明顯的轉移。
參考艾瑞諮詢釋出的《2024年Q3中國移動網際網路流量季度報告》,從月總使用時間來看,雖然短影片、通訊聊天仍是瓜分網民移動端使用時間的前兩大行業,可是短影片和通訊聊天之間的差距非常明顯;在使用者單日使用時間上,短影片的人均單日使用時間為138.4分鐘,而通訊聊天僅為68.5分鐘,前者足足是後者的兩倍。

從這張圖中,我們還能看出,月總使用時間上,社群社交的同比增長率最高,為9.2%,使用者單日使用時間上,聚合資訊、影片服務、電子閱讀及社群社交行業的使用時間同比均呈正增長。
這和這幾年抖音、快手、小紅書等平臺相對活躍的發展狀態是吻合的。
以小紅書為例,截至2024年6月,小紅書的月活使用者已達3.2億,日活使用者達1.2億。但反過來看,也正是抖音、快手及小紅書、B站等內容型產品,把以微信和陌陌為代表的社交流量成功搶走了,它們透過內容重構了當下網際網路的社交場景。
而這背後是新一代年輕人社交習慣的改變——相比需要投入時間和金錢成本的傳統社交,他們更喜歡短暫的、低成本的、注重情緒價值的“輕社交”模式。
中國青年報社社會調查中心聯合問卷網去年對1333名青年進行了一項調查,調查顯示,77.4%的受訪青年覺得“輕量化”社交越來越普遍,進一步分析發現,其中00後受訪者認為越來越普遍的比例更高,為81.9%。
線上下,各種社交搭子的流行就是“輕社交”模式的產物。
從最為普遍的“飯搭子”,到無法一眼讀出其內涵的“窮搭子”、“蛋搭子”,如今對年輕人來講,萬物皆可“搭”。而線上,以興趣為主導,找到有共同興趣愛好、共同語言的人,以此構建社交關係,比單純依賴荷爾蒙支撐陌生人之間的聯絡,更吸引這一代年輕人。
所以說,短影片或內容社群恰好滿足了使用者輕量化社交的需求。比如在抖音上,使用者透過短影片內容建立起信任,評論區互動還可以形成弱關係鏈,在演算法的加持下,這種興趣匹配越發精準;小紅書則基於龐大的女性使用者群體,她們熱愛分享好物、吐槽職場、尋找良藥,這推著小紅書成為一個全方位的生活分享陣地,社交氛圍更加濃厚。
相反以陌陌為代表的陌生人社交產品,還在以快速匹配、解決交友需求為重心,一定程度上這和“輕社交”的趨勢是相悖的。
當00後更習慣在小紅書上尋搭子、在B站彈幕找同好、在《蛋仔派對》組CP時,傳統社交產品逐漸被拋棄是必然的。
陌生人社交產品,解決不了孤獨
趣緣交友雖然成為了年輕人的社交“興奮劑”,但我們發現,主打興趣社交的陌生人社交產品卻沒有得到跨越式發展。
一度以興趣社交而興起的積目,在2019年7月被映客直播收購,首頁做起了基於LBS的看臉社交,位元組針對“興趣社群”打造的邀請制社交軟體社群,曾一碼難求,很快如曇花一現。再比如,QQ關閉興趣部落,微信也停運了微信圈子。
為何專門迎合興趣交友誕生的社交產品一個個隕落,反而抖音、小紅書這樣的內容平臺逐漸成為年輕人交流興趣和愛好的核心陣地呢?
因為所有的陌生人社交產品都是以效率為導向,致力於如何更快速幫助使用者產生連線,找到自己想要的交友物件,而不同的興趣只是作為一種標籤,也可以說是一種工具,引導平臺去完成匹配。
可是這些社交產品無法像內容社群或平臺那樣源源不斷地生產和沉澱優質內容,形成真正的興趣氛圍,這導致使用者不願意一直留在產品或應用上。
仔細觀察排名靠前的幾個陌生人社交應用,在功能設計上,大部分的興趣社交軟體和一般軟體並無不同,不外乎“廣場釋出、聊天、隨機匹配、推薦展示、擴列和個人頁”。像一些帶有社群屬性的產品,其實也有很多與其相似的功能。
另外有一點不容忽視,年輕人的興趣和追求是多樣、多變的,甚至有時也是非常模糊的,單靠使用者首次登入前選擇的興趣標籤或是填寫的調查問卷,很難摸清楚使用者的個性及喜好,更別說挖掘使用者的深層需求了。
這就回到了一個根本性問題:陌生人社交是孤獨經濟的產物,但它未必能解決孤獨。
近幾年,農村家庭分離、城市職場競爭加劇,年輕人因工作原因遠離家鄉和親友,獨居人群激增。根據《中國統計年鑑》,截至2023年,中國獨居人口已超過1.2億,其中20-39歲年輕人佔比約30%。
孤獨的情緒,自然催生了對陪伴與情感互動的需求,只是這些需求被越來越多的新賽道“分流”了,沒有全部湧入陌生人社交產品。換句話說,緩解孤獨的方式越來越多樣,年輕人不一定選擇去社交,或單純選擇社交。
比如孤獨經濟催生出的養寵物熱潮、“養娃”文化、認養動植物、遊戲陪玩等等,一年比一年火熱,尤其是受人工智慧技術浪潮的帶動,AI情感陪伴賽道迸發,各種AI毛絨玩具、AI機器人、虛擬戀人成為了單身人群填補情感空缺的新選擇。
這些新生事物的出現和被認可,說明年輕一代緩解孤獨,更重視情緒價值滿足,至於建立起關係的物件,不再拘泥於真實的人。
再看陌生人社交,這些年社交APP越來越多,年輕人認識陌生人越來越容易,瞭解人卻越來越難,它們幫人們建立連線,卻加深了孤獨感。
陌生人社交不是一門好生意
廣告、會員增值服務、平臺幣、入場費…當下陌生人社交產品尋求變現的方式越發多樣,可創造的商業價值並不可觀。
以陌陌為例,當初直播興起,陌陌自以為找到了商業化的突破口,可在短暫帶來業績的高速增長後,公司開始了長期的下滑。
資料顯示,2020年-2024年,直播服務收入分別同比減少22.6%、13.1%、22.3%、6.7%、16.1%。該項業務收入佔比也持續減少,自2024年一季度開始,其佔比落後於增值服務收入的佔比。

作為陌生人社交的後起之秀,Soul看起來風光無限,但業績表現一言難盡。從其公開的招股書顯示,2019年至2022年,Soul分別虧損3.53億元、5.79億元、13.24億元和5.09億元,累計虧損27.65億元。
這是因為Soul每年的廣告費用居高不下,一直走以燒錢換增長的路徑,而使用者的增長卻沒換回營收的增長。
陌生人社交的商業化難題,核心在於使用者的付費意識和付費能力。
平臺向用戶收費,要使用者付費才能解鎖內容,可畢竟都是沒見過面的陌生人,也沒有質量保證,這就打消了一部分人的付費意願。
當然,更多的人願意為優質的服務付費,他(她)們潛意識認為付費的肯定是好的,只是,平臺的付費機制大多收割意味非常明顯。尤其是多數陌生人社交產品“重女輕男”,這導致基於性別不同設定的收費規則相對割裂,其培養“舔狗”、繼而收割“舔狗”的方式,越來越受到質疑。
一位網友吐槽,之前Soul整改,將以前的訪客記錄改為了收費,語音匹配的玩法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一個語音匹配,一會是匹配加速卡,一會是次數卡,就差把割韭菜寫在頭上了”。
偏向女性、對女性友好,是陌生人社交平臺為了吸引女性使用者、打造和諧氛圍的共同選擇,但根本上平臺是憑藉女性使用者群體去吸引男性。久而久之,女性被抬高,對需求的預期也抬得很高,男性為了獲得青睞,所付出的成本也就越高。
在經濟狀況較好的時候,需求的膨脹和虛幻的追捧,會讓很多男性努力搏一搏,但如今,當他們對未來預期的降低或經濟能力受到衝擊,誰也不甘心繼續做“舔狗”。
越是“吃相”難看,越是透露陌生人社交在商業化探索上的無力。其實除了直播,任何收費的舉措在日漸變差的社交氛圍下,都是對使用者體驗的衝擊和傷害,而直播遇到監管的制約又是必然的,這導致陌生人社交的商業化進展始終困在原地。
因此,在網際網路經濟中,陌生人社交也成了一個不被看好的生意,如今這一賽道更是被內容平臺“侵蝕”,陌生人社交似乎正在走向“小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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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道總有理,作者:道總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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