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花別爭了,她早把路全堵死

《一路繁花2》姐姐名單曝光,除慶奶迴歸外,還有陳沖、那英、劉嘉玲、劉雪華、海清加盟。
目前處於宣傳造勢階段,錄製時未必全員到齊,但看到慶奶與陳沖世紀合體,還是相當期待。
說起兩人合體的情懷,6070後的人最懂。
1979年,紅遍大江南北的《小花》上映,一舉捧紅了三位主演陳沖、劉曉慶、唐國強。
那一年,陳沖18歲,劉曉慶29歲。

後來,她們倆加上斯琴高娃、潘虹、張瑜,成了叱吒80年代影壇的五朵金花。
新時期二十二大明星
這五朵金花在當時都不過二三十歲,跟目前這批95花年歲相仿。
不禁好奇,這些金花們在95花的年紀都在演些什麼?
劉曉慶曾說我們這一代的電影演員,誰跟誰長得都不是一個模子。
拿五朵金花來說,何止長得不同模子,連氣質和戲路都不一樣。
潘虹憂鬱、斯琴高娃大氣、張瑜溫婉、劉曉慶致命女人、陳沖七竅玲瓏心。
因著每個人的獨特氣質,彼此的型別和戲路並不怎麼相撞。
比如如今被叫惡婆婆專業戶,與劉雪華傻傻分不清的潘虹,年輕時的潘虹氣質高潔出塵、眼神憂鬱,是公認的悲劇女皇,演起悲情知識分子角色尤其入味。
潘虹戲劇學院畢業後的第一部戲《苦惱人的笑》
由於外表有超越實際年齡的韻味,20多歲的潘虹就開始演30歲+、40歲+有閱歷有深度的複雜角色。
電影《杜十娘》裡演才貌雙絕、義氣、果敢、剛烈的杜十娘,這個角色開始奠定她悲劇女皇的地位。
但是潘虹自己覺得,當時才21歲的她,並沒詮釋好這位名妓,只演出了出淤泥而不染,而缺少風情。
到了《人到中年》裡的眼科醫生陸文婷,雖然依然比潘虹實際年齡大許多,卻把潘虹年輕時的氣質發揮到了最大,說“人生角色”也不為過。
女主角陸文婷是改開初知識分子的一個縮影,當時為建設四個現代化,歷史的重擔落在了被耽誤十年,人到中年的知識分子身上。
陸文婷醫術精湛,卻因官僚主義和歷史遺留問題,沒評上什麼職稱頭銜,懷抱建設社會的理想,整日為工作疲於奔命,既無暇顧及家庭孩子,酬勞更無法匹配付出。
在諸多知識分子出國的情況下她選擇留下來,身上必然帶著無私、落寞、理想的氣質,同時也帶著轉型期時代的悵惘、迷離。
影片中她忽閃著一雙含水眼,淡然地翩然而至,這一形象足以留名影史。
30歲時,潘虹又一知識分子角色上演——改編自巴金名著《寒夜》裡的曾樹生,《寒夜》某種程度是魯迅《傷逝》的擴充、續寫,寫娜拉出走後的婚姻生活。
可以看出,潘虹還處於小花年紀時,與自身氣質貼合的角色常出彩,到了40歲上映的《股瘋》則有一個大突破,把一個90年代上海炒股的小市民演得栩栩如生。
相比潘虹23歲已經名聲大噪,斯琴高娃28歲才演第一部戲,是五朵金花裡出道、成名最晚的,然而表演卻可以用天賦異稟、出神入化來形容。
32歲出演《駱駝祥子》裡的虎妞,演出了藝術價值。
虎妞是一個丑角,長得虎頭虎腦,像黑塔一樣,常年幫她爹打理車場,精明強幹、潑辣利落同時又舉止粗魯、言語鄙俗、好吃懶做。
吃肉吃得滿嘴流油,摳牙自然得像每天都發生一樣,邊啃雞肉邊斜眼勾引祥子時,笨拙又醜陋。

饒是這樣一個人物,讓斯琴高娃演得有了幾分藝術上的審美價值,人物變得不討厭了,可愛起來。
這個角色讓她拿下金雞百花雙料影后,83年春晚,她扮虎妞上場,為闔家帶去笑聲。
斯琴高娃是舞臺皇太后,也許私下會害羞,上了臺便目空一切。
89年上《今夜不設防》,內地藝人上這個葷素不忌的節目常常侷促,斯琴高娃穩定控場,表現得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信了慶奶此前寫斯琴高娃的段落,慶奶說80年代北影廠舞廳,她和人跳舞,大家都看她,突然她發現大家的視線都看向別處,原來是斯琴高娃來了,慶奶心裡雖有不服氣,卻也承認斯琴高娃確實有讓人移不開眼的魅力。
後來《一路繁花》慶奶提到斯琴高娃,是對她臺詞功底、語言天賦的欽佩,內蒙人說北京方言竟然那麼地道。
年輕一代觀眾眼裡,斯琴高娃的形象是二奶奶、羊胎素,著實有些遺憾。她出道之初,大臉盤子平展、開闊、喜人,氣質充滿大氣、野性、自由的張力,造詣和氣韻上說高出如今的大花一籌也不為過。
劉曉慶和斯琴高娃都有地母氣質,不同的是,斯琴高娃似遼闊的草原,慶奶似山間怒放的鳶尾花,濃烈、致命。
慶奶成名作《小花》裡,劉曉慶演的紅軍戰士,為救助傷員唐國強,膝行爬百丈石梯,伴隨著李谷一《絨花》的配樂,讓一代觀眾久久難以忘懷。
那個年代沒有替身,沒有帶護膝的意識,為場景真實,石梯上的石子都沒有清掃。
劉曉慶拍抬擔架跪下那場戲,從凌晨四點半拍到了太陽落山,就一遍一遍跪下起來、跪下起來,很快褲子磨破了,電影裡石梯上留下的血跡也是她的真血。
慶奶的精氣神一直都是韌性、吃苦耐勞、絕不妥協,萬事爭當第一向前衝。
同時也絕不安於現狀,是別人拴不住管不了,離經叛道的致命女人。
79年還有一部喜劇片上映《瞧這一家子》,劉曉慶在裡面演一個熱情爽朗、喜愛文藝,但服務態度惡劣、一秒變臉、不耐煩的國營書店售貨員,僅僅九場戲,就拿下了金雞獎最佳女配。
這部片子慶奶的熱辣風情、脫韁,不可馴服性已初現端倪。
到了《原野》裡的金子,則把劉曉慶張揚的野生態、生命力發揮到了底。
《原野》是我們狗血現實主義大戲劇家曹禺的一部頗有爭議的作品,其冤冤相報的復仇故事,塑造的人物都很極致。
金子本是村裡的地主焦閻王巧取豪奪來的兒媳,為此焦閻王還害得未婚夫一家家破人亡,金子在焦家受盡婆婆刁難、侮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片中,劉曉慶扮演的金子使美人計讓丈夫說淹死他媽,婆婆再惡,這樣的臺詞放在銀幕上的確挑戰倫理。
不光如此,還把“我偷人了,我養漢了”講得主體性超強,不守所謂婦道,婆婆讓兒子教訓她,金子主打一個超絕自信,衝懦弱無能的丈夫“你這個廢物,你就不配有金子這樣的媳婦”。

1980年初,金子的離經叛道,對封建禮教的鞭笞,比90年代鞏俐的菊豆還要直接,還要熱辣。
都知道金子不好演,很容易演砸,戲外的劉曉慶放出豪言“演砸了我就去跳樓”。
該片除了角色反叛,其仇殺的主題,也對倫理構成了挑戰,不知是否這個原因才在內地禁了七年,好在苦盡甘來,七年後劉曉慶憑此角斬獲百花影后。
如此看來,《小花》走出來的兩位女主演都有著非常規人生,慶奶是生活上的反叛,陳沖則在事業上走出了非主流之路。

相比其她人立足本土,陳沖是開拓型人才,演完《小花》後的1981年,陳沖就出國留學了(當時母親也在美國),但在美國起初的十年卻異常艱難,一開始只能演鑲邊的亞洲刻板角色。
1986年她作為女主角的《大班》,可以說是一部服務於美西方後殖民主義策略的片子。

直到1987年的《末代皇帝》將陳沖帶上奧斯卡,她的國際表演生涯才有了轉機。
陳沖身上有一項其他金花都沒有的特質,即神經質、病態、鬼氣,無論《末代皇帝》裡的婉容還是《誘僧》裡的紅萼都沾染此類氣質。

後來中年出演的《太陽照常升起》裡的女醫生,《色戒》裡的易太太,則韻味更盛。
能看出,相比其她金花立足本土,輻射港臺,陳沖走的是環大陸路線,當演員敢演情色、同性;當導演拍《天浴》,拿下金馬獎,卻在大陸被禁;當作家,文筆細膩、出色,真是多面才女。
兩朵“小花”劉曉慶和陳沖完全相反的兩條路,讓她們成為不同時期的偶像,也是時也,運也。
但陳沖的成功並不代表大陸以外的路好走,最後一朵金花張瑜,在1980年影片《廬山戀》中烙下銀幕第一吻,輕輕嘬一下的吻戲,拍出了地動山搖的感覺,激得觀眾心蕩神馳,可惜淡出大陸的她後來沒有什麼聲量。
在看五朵金花的作品中,會不時感嘆她們年輕時的電影怎麼拍得這麼好看,角色鮮活,表演生動,劇情牢牢吸引住你,從場景、故事到人物都給你一種感覺——真。
就像拍《小花》時,為了還原真實場景,連石梯上的沙粒都不掃。
潘虹說她們那個年代拍戲,沒有什麼功利想法,就是全心全意只把拍戲這件事做好,慶奶拍得忘我,都忘記了疼痛,一時分不清石階上的血是自己的真血還是道具假血。
而五朵金花都是放在如今的娛樂圈該身材容貌焦慮,會減肥,做醫美的大臉盤子、大骨架,大號的女人。
也許會因為嫌虎妞太醜,影響形象而不演,擔心金子太烈,挑戰到觀眾道德倫理。
當然更有可能的是根本沒有這樣的劇本,寫不出這樣的角色。
這也是金花們年輕時的幸運,有豐富的名著改編,有大批認真拍電影的電影人,電影可以普及到各村各巷,造就空前的國民度。
而即便有這樣豐富多彩的角色,如今的95小花乃至90花未必有那麼豐富的閱歷去駕馭。
金花們不同,她們都有如此豐富的人生閱歷,有可挖掘的內容。
像潘虹能演好知識分子,身上帶有某種悲劇性,跟生活的積累有關,她父親被打為右派,受到迫害,她從小經歷磨難,後來婚姻也曲折。
斯琴高娃身上自有一股風韻和態度,不自大,不迎奉,有內在的東西支撐,有被大自然浸潤,見過世面後的胸懷寬廣,這種氣質已很難在當今演員身上看到。
慶奶更不必說,所以她們可以演二奶奶、武則天這樣的大號女人。
這樣的形象,這樣的素質,讓她們在二三十歲,跟現今95花一樣的年紀,遇到了如工匠般做電影的環境,才得以留名。
如今呢,形象、素質、環境,一樣不剩。
厚古薄今不是一個新鮮話題,但人們懷舊是為了讓往日時光翻新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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