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愛人:她失蹤後歸來,卻被認為自導自演,嫁禍出軌男友…

2015年,生活在美國北加州瓦列霍市的一對情侶遭遇入室綁架,綁匪將其中的女性劫走。幾天後,綁匪釋放了這位女性。然而,警方和全美的大部分媒體都認為是這位女性自導自演了這出“綁架案”,認為她複製了2014年的電影《消失的愛人》中的情節。

(電影《消失的愛人》)

真相到底是什麼?今天我們就來講述這樁離奇的綁架案。
(字數13,558)

感情糾葛

瓦列霍市(Vallejo)是位於美國加州東部灣區的一個海濱城市,距離舊金山市大約37分鐘的車程,市內坐落著著名的六旗探索王國遊樂園。

艾倫·奎因 (Aaron Quinn )出生於1984年,是瓦列霍市凱撒醫院一名小有成就的物理治療師,專門幫助遭受嚴重神經疾病或腦脊髓損傷的病人進行康復治療。
2014年年初,艾倫和未婚妻詹妮弗·瓊斯(Jennifer Jones )陷入了感情危機。
詹妮弗和艾倫同在凱撒醫院工作,兩年前同居在艾倫的家中,並於2013年訂婚。就在兩人準備結婚時,艾倫發現詹妮弗欺騙了自己,她早已有外遇。
艾倫發現真相後十分傷心,選擇和她分手。但是,由於他還愛著詹妮弗,便沒有立即讓她從家中搬走,只是自己默默地從兩人共用的臥室搬去了客臥。他試圖整理自己的感情,但總是在痛苦、憤怒和不捨中掙扎。
幾個月後的2014年6月,29歲的丹妮絲·哈斯金斯(Denise Huskins)作為物理治療專業的實習醫師來到凱撒醫院,開始為期九個月的實習生涯。

(右為丹妮絲·哈斯金斯

整個六月,丹妮絲和艾倫白天在同一個科室工作,夜晚下班後在同事聚會中,兩人也有聊不完的話,艾倫告訴了丹妮絲自己在感情上的痛苦糾結。

雖然丹妮絲和艾倫都感受到了化學反應,但由於艾倫的微妙處境,兩人都沒有挑明。但到了7月,艾倫的感情天平越來越偏向丹妮絲,在一次晚餐後,再也按捺不住的兩人互訴衷情,陷入熱戀之中。
八月底,艾倫的前女友詹妮弗從他家中搬走。丹妮絲很開心,認為自己和艾倫的關係有了實質上的進步,在她接下來長達七個月的實習期間,兩人幾乎形影不離。

然而,到了2015年2月底,丹妮絲髮現艾倫從來沒有斷絕過和詹妮弗的聯絡,甚至還和詹妮弗討論複合的可能性。丹妮絲崩潰了,決定和艾倫分手,打算在實習期滿後徹底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這時,艾倫又回頭乞求丹妮絲的原諒,告訴她,自己真正愛的人是她。他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療,就是想要徹底結束和詹妮弗的關係。他現在清晰地知道,自己尋求和詹妮弗的複合並不是因為愛,而是作為被背叛一方的不甘心。
艾倫懇請丹妮絲來他位於海邊的家中,他認為他們需要在一個私人空間裡,進行一次推心置腹、徹底坦誠的交談,決定兩人的未來。
2015年3月22日,星期天,下午5點半,丹妮絲帶著旅行包,來到瓦列霍市下轄的半島——馬雷島(Mare Island),艾倫家漂亮的小洋樓就在馬雷島上。

丹妮絲從他們最愛的餐廳帶來披薩,艾倫也準備好了酒水,計劃在吃過晚飯後進行長談。

丹妮絲一進屋,她和艾倫目光相交的那一刻,他們同時哭泣,互相親吻擁抱,這一刻他們知道再也離不開對方了。
之後,艾倫鄭重地向丹妮絲道歉,他說在她今天來之前,他扔掉了家中剩餘的所有有關詹妮弗的物品。他愛的人是丹妮絲,希望之後的人生一直會有她的陪伴。
丹妮絲說,她會原諒他,但還需要時間等這一切完全過去。如果他下定決心要和她在一起,自己也有信心和他攜手走下去。
嚴肅的談話結束後,擦乾眼淚的艾倫開始為丹妮絲製作美味的燉菜、調製《廣告狂人》中一種老式的雞尾酒,用來搭配丹妮絲帶來的披薩。看著在廚房裡忙碌的英俊男友,丹妮絲感受到了久違的幸福。
飯後他們開始討論兩人美好的未來,具體的規劃,丹妮絲在實習結束後的工作問題等等。
午夜時分,丹妮絲和艾倫相擁入睡,屋外傳來陣陣風雨聲,他們意識到,東部灣區長達一個多月的乾旱終於結束了。

綁架案

第二天,2015年3月23日,星期一,下午1點53分,瓦列霍市警局接到報警電話。一個男人驚慌失措、結結巴巴地在電話中說,自己的女友被人綁架了。
幾分鐘後,兩名警察出現在艾倫位於馬雷島的家門口,原來是丹妮絲出事了。

前來開門的艾倫看上去有點神志不清,像是磕了藥。警察還發現,艾倫的客廳中的一個盒子裡整齊擺放了十幾個空的啤酒瓶。一位警員指著酒瓶問道:“昨晚有派對?”艾倫搖搖頭,說他只是把酒瓶積攢在那裡,一次性送到回收站點。
在警察又問了幾個瑣碎的、無關緊要的問題後,艾倫深呼吸了一下,開始向警察講述丹妮絲失蹤的經過。
大約是夜裡三點左右,艾倫從睡夢中聽到一個聲音越來越吵,“醒來,醒來,這是搶劫!”
艾倫睜開眼,看到房間的牆壁上閃爍著刺眼的白光,兩三個紅點在牆上來回跳動。房間裡有持槍的陌生人,好像還不止一人。

(紀錄片重現場景,非本案圖片)

這時,艾倫聽到一個男人像機器人那樣,一字一頓地說:“我們、不是、來、傷害、你們的。趴下。”艾倫聽到自己身邊的丹妮絲翻了個身,順從地趴在了床上,而他自己全身僵硬到無法動彈。

“艾倫,趴下”,那個男人不耐煩地命令道,艾倫心中一驚,這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他瞬間明白這是早就佈置好的陰謀,這一次他終於喚醒了自己的身體,翻身趴下。
那個男人在他們的床上丟下兩個尼龍鎖釦,命令丹妮絲用它們把艾倫綁起來。為了保命,兩人表現得很配合,丹妮絲把艾倫的雙腳綁在一起,把雙手綁在他的背後。接著,那個男人讓她慢慢走到臥室隔壁的儲物間裡,把她也綁起來。

隨後,男人走向艾倫,要求他提供房屋的wifi密碼、計算機密碼,銀行和信用卡賬戶、電子郵件賬戶等所有的密碼。艾倫都給了他。
丹妮絲被綁好後,男人把艾倫也拖進儲物間,他們被放倒在地,被迫戴上用膠帶遮住的泳鏡,並戴上耳機。
耳機裡傳來另外一個男人彬彬有禮的聲音,是事先錄製好的內容,這個聲音告訴他,他將要服用一種鎮定劑,如果不配合,他們會採取暴力手段給他注射。
艾倫乖乖地喝下了藥物,他看到丹妮絲也照做了。
艾倫和丹妮絲完全聽從耳機中這個聲音的所有指示,但艾倫發現在現場的那個男人迷惑了一會兒,然後問了自己一些問題。
之後,那個男人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他們好像抓錯人。
他有些猶豫地問艾倫:“丹妮絲和詹妮弗·瓊斯長得很像嗎?”
艾倫回答說,她倆身材很相似,而且都是金色長髮。詹妮弗之前一直住在這個房子裡,兩人分手後過了很久才搬出去。之後,丹妮絲也時常來家裡過夜,也許在外人看來,還是同一個人吧?

然後他聽見那個男人嘆了口氣,說道:“這是為詹妮弗·瓊斯準備的。我們得到了錯誤的情報。我們需要決定下一步要做什麼。”
聽到這個話,艾倫心裡燃起一點希望。如果那個男人的目標是詹妮弗,也許他會把他倆給放了。
此時,他回想起來,之前的幾個月裡,他總覺得家中有異樣,有些物品總是不在原來的位置。但因為從來沒有丟失東西,所以他覺得可能是自己記錯了。
如今看來,他的家或者說是詹妮弗·瓊斯早就被盯上了。
漫長的幾分鐘後,男人告訴艾倫,自己和來他家中的隊友都隸屬於一家管理嚴密的全球討債組織,雖然搞錯了人,但他們必須保證自己的收入。
他說:“我們決定繼續這項行動,我們要帶走丹妮絲48小時。在你付完17000美元的贖金後,我們將讓她回來,你們可以繼續生活。”
之後,男人割斷艾倫腳上的鎖釦,扶著他下樓,在沙發上躺好。
對方告訴他說,除了一間浴室,他已經在他家中所有的地方都裝好了網路攝像頭,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他還在地板上用膠帶標記了邊界,如果艾倫走出邊界,攝像頭會給他們傳送資訊,他們就把丹妮絲殺掉。
然後,那個男人用膠帶再次綁住他的腳腕,過程中還貼心地問了一句,“是不是太緊了?”
男人繼續說:“我會把電話和剪刀留在櫃檯上。第二天早上,你就會恢復自由。你的車將被留在島上的某個地方,之後你將獲得定位,搜尋它的位置。你還需要為自己和丹妮絲向醫院請假一週。”
“我們將會使用電子郵件和手機簡訊跟你聯絡,告訴你如何交付贖金。如果你報警,丹妮絲也就沒命了。”
“你還有任何其他問題嗎?”艾倫提出來,能不能給他一條毯子,他一直只穿著內衣。那個男人斯斯文文地回答說:“哦,不好意思啊,我沒意識到真挺冷的,我們都穿著wetsuits呢。”
(Wetsuits是一種潛水服,相對比較保暖。另外,這樣的衣服還能確保作案者基本不會在案發現場留下毛髮、皮膚碎屑等生物證據。)

(廣告示意圖,非本案圖片)

那個男人在跟艾倫交代完之後,把丹妮絲放進艾倫的凱美瑞的後備箱,開車離去。離開之前,男人還找到了丹妮絲帶過來的旅行包,一併帶走了。
確定所有人都已經離開後,艾倫勉強把泳鏡從臉上移開,看到周圍的確沒有人了,家裡也沒有遭到明顯的破壞。但這時鎮靜劑開始發揮作用,他最後看了一眼牆上的機頂盒,顯示的時間是凌晨5點,昏睡了過去。
6點鐘,艾倫被平時設定的起床鬧鐘驚醒,他掙扎著給醫院打電話請假後,又一頭栽倒在沙發上。
中午11點半,艾倫醒了過來。幾分鐘後,他收到綁匪發的電子郵件和簡訊。他們要求他詢問銀行,並支付兩筆8500美元的贖金(很多銀行有10000美元的轉賬限額)。
艾倫打電話給銀行,得知自己當天最多預支3520美元,遠遠達不到綁匪的要求。他立刻給綁匪回信,但沒有收到任何回應,他驚慌失措起來,認為自己要採取行動,不能坐以待斃。
因為擔心綁匪安裝的攝像頭在監視他,他不敢報警,轉而給在FBI工作的哥哥打電話,但是哥哥給他的建議是立刻撥打 911。
於是,在丹妮絲被綁走9個小時後,警察走進了艾倫家中。
聽完艾倫的敘述後,警察立即拔掉了綁匪留下的監視攝像頭,並詢問艾倫是否可以去警局做筆錄,艾倫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出發前,艾倫同意警方搜尋自己的屋子,一名警察留下取證。
出門後,艾倫意外地發現,室外並無一絲昨夜下過大雨的跡象

疑點重重

艾倫的處境不妙,從見到他的那一刻起,警察就對他表現出強烈的懷疑。畢竟,艾倫的汽車失蹤,他在女友被“綁架”後過了9個小時才報警,這些非常符合家暴謀殺案中的情形。
警局裡,艾倫被作為嫌疑犯對待,他按下指紋、提供血樣、同意採集口腔細胞。警察收走他當天穿的衣服,他不得不穿上囚服。

艾倫繼續回憶昨晚的案發細節,但詢問他的警察卻執著地追問他和丹妮絲的關係。
“我們最近一直在努力應對困難,”艾倫坦誠地回答,“我一直很難忘記我的前任詹妮弗,她也在醫院工作。”
“你還愛詹妮弗嗎?”警察打斷道。
“不,夥計。她兩年來一直在出軌。因為我每天都在工作中見到她,所以很難徹底分開。但我開始看心理治療師,她幫我意識到詹妮弗只是利用我。丹妮絲很了不起,我們剛度過了愉快的夜晚,關係正在向前發展。”
“你的故事非常詳盡,但是在某些方面很牽強。我不相信你講的故事,我覺得你沒說實話。昨天晚上,根本沒有什麼穿著潛水服的人進入你家。” 警察說。
為了自證清白,艾倫同意警察檢查自己的手機、電腦等所有的電子裝置。
警方果真在艾倫的手機中發現了他和丹妮絲吵架的大量資訊。另外,搜尋艾倫家的警隊傳來訊息,他們在他的床單上發現一小塊血跡。
艾倫告訴警察,這是自己打籃球受傷留下的舊血跡,洗了很多次都沒洗掉,但警方並不相信他。
於是,警方得出初步結論,並告訴趕來警局的艾倫的父母和哥哥,雖然他們還沒有正式逮捕艾倫,但他已經是丹妮絲失蹤的重大嫌疑犯。
他們懷疑,因為艾倫的出軌問題,兩人在當晚爆發了嚴重的爭吵,之後情況失控。最壞的可能性就是艾倫已經將丹妮絲殺了,然後偽裝成有人綁架了她的樣子。
警方還通知了丹妮絲的父母,告訴他們,丹妮絲目前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身處南加州的丹妮絲的父母掛上電話後立即趕往機場,前往瓦列霍市。
因為涉及到綁架案,FBI也參與進來,他們給艾倫測謊,結果顯示他確實撒謊了。
面對測謊結果,筋疲力盡的艾倫也開始懷疑自己:“也許我有精神分裂症”,“是我的另外一個人格殺了丹妮絲,那晚的綁匪全是我臆想出來的。”
當晚警方在馬雷島的一個停車場發現了艾倫自稱被綁匪開走的凱美瑞。
在哥哥的幫助下,揹負著嫌疑的艾倫暫時離開了警局。然而,僅僅一個晚上之後,事情有了轉機。

匿名信

3月24日,星期二,丹妮絲失蹤的第二天中午12點半,《舊金山紀事報》收到一封匿名郵件,內容關於一個綁架案。
(《舊金山紀事報》還收到過十二宮殺手的來信。)
寫信的人稱自己綁架了一個名叫丹妮絲·哈斯金斯的女人,但他說,“我們會在星期三(3月25日)釋放丹妮絲。我們會發送一個連結指示她被釋放的地點。她的狀態很好,也很安全。但如果警方採取任何行動對我們進行追捕,都將給她帶來危險。”
隨著匿名信過來的還有一段錄音附件,裡面的一個女聲說自己是丹妮絲,“我被綁架了。不過除此之外都還好。今天早些時候在阿爾卑斯山發生了一個墜機事件,有158名旅客遇難。”
她特意提到今天的新聞,是為了證明這段錄音是最新錄製的。為了證明自己就是丹妮絲本人,她還在錄音裡說了一些小細節,比如她小時候去看的演唱會,還有一起去的小夥伴的名字。
警方從報社獲知訊息後大吃一驚。他們讓艾倫以及丹妮絲的父母聽了錄音,三人都確認裡面的聲音就是丹妮絲本人發出的。
警方又找來艾倫進警局時被扣押的手機,他們發現裡面的確有三通來自綁匪的留言,指示他交納剩餘的贖金。
於是,瓦列霍市警察局認為,雖然可能性不大,但也許丹妮絲是真的被陌生人綁架了。警局出動全市的救援人員,在荒郊野外尋找她的身影。但他們並沒有找到丹妮絲,也沒有屍體被發現。

與此同時,警方也沒有完全打消對艾倫的懷疑,繼續對他進行盤問。電話錄音裡的人不一定真的是丹妮絲,留言的綁匪也很可能是艾倫做的安排。

丹妮絲現身

3月25日早上,丹妮絲出現在距離瓦列霍市600多公里的南加州亨廷頓海灘市(屬於橙縣),提著自己的隨身行李,站在父母的家門口。

(亨廷頓海灘市)

丹妮絲髮現父母家中空無一人(他們都在瓦列霍市)。她向一個鄰居借了手機,打電話給自己父親。
父親沒有接聽,丹妮絲只好留言給他。等到丹妮絲的父親聽到留言後,他立即給亨廷頓海灘市的警局打了報警電話。
上午10點半,幾名警察在丹妮絲父母家附近找到了她,丹妮絲的狀態不太好,她臉色蒼白、神情迷茫,有使用過麻醉藥物的痕跡。丹妮絲被護送到警局,開始向警察講述自己這幾天的經歷。

丹妮絲對3月22日那天半夜的講述與艾倫基本一致,但是對被綁走之後的情況,就說得模糊不清。

她說綁匪一直讓她戴著貼有膠帶的泳鏡,並定期讓她服用鎮靜類藥物,所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邊的環境和情況。本來以為綁匪要開車把她帶到偏遠的地方殺了她,沒想到只是把她推下了車。
她聽見車開走的聲音,又等了一會兒才扯掉眼睛上的膠帶,她認出自己被丟到了父母家附近,綁匪把她的旅行包也留了下來。
亨廷頓海灘市的警察問她有沒有受到性侵,丹妮絲斷然說沒有。之後,丹妮絲在亨廷頓海灘市的親戚,一位姑媽和表弟尼克趕到了警局,尼克是一位新晉律師。
一位CSI的警員倉促地過來取證,他給丹妮絲的手腕進行拍照,但居然沒有拿走綁匪給她的鞋子和礦泉水,上面可能會遺留綁匪的指紋。
接著,尼克和姑媽護送丹妮絲回到他們家中休息,門外已經被蜂擁而來的記者包圍。

消失的愛人

這時,丹妮絲從尼克和身在瓦列霍市的家人那裡獲知,警方懷疑整個故事都是假的,綁匪的簡訊、郵件和電話是偽造的,丹妮絲的失蹤只不過是小兩口在鬧脾氣。
瓦列霍市警局負責此案的警探建議丹妮絲的父母觀看電影《消失的愛人》,他暗示丹妮絲複製了這部電影的情節。‍‍‍
這位警探還告訴他們,警方將會優先豁免丹妮絲和艾倫兩人中第一個承認整件事是謊言的人。
(《消失的愛人》這部片子講的是一個妻子發現丈夫出軌後,透過偽造謀殺現場,嫁禍丈夫的故事。)
丹妮絲和家人立即聘請了一位舊金山的專業刑事律師——唐·拉帕波特(Doug Rappaport)。
因為綁架案最初發生在瓦列霍市,所以丹妮絲必須返回瓦列霍市配合當地警方調查。
FBI 表示可以安排專機把丹妮絲接回瓦列霍市,但是她的刑事律師卻堅持不接受這個安排,因為他擔心飛行途中,會有探員讓丹妮絲說出不利於自己的證詞。
3月25日晚上8點半,丹妮絲乘坐了一架開往舊金山的民航,晚上9點半左右,抵達舊金山。
此時,瓦列霍市警方正在就丹妮絲的綁架案召開新聞釋出會,所有當地電視臺都在直播。
瓦列霍市警局的發言人對著好奇的記者們宣佈:“這不是綁架,而是精心策劃的鬧劇。”

“之前奎因先生(艾倫)報警時,警方採取了周密的搜尋行動,卻沒有發現任何能支援他說法的證據,而哈斯金斯女士(丹妮絲)之後講述的故事,也相當離譜,令人難以置信。”
“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這是一起陌生人作案的綁架案件。奎因先生和哈斯金斯女士佔用了我們社群寶貴的資源,使警方的注意力無法集中在真正需要關注的受害者身上,同時還在我們的社群中散佈了恐怖情緒。所以,如果說有任何需要採取的行動,那麼是他倆欠我們社群一個道歉。”
隨後發言人宣佈新聞釋出會開始,接受提問。第一個記者問道:“奎因先生現在在哪裡?”
發言人回答說:奎因先生是自由的。”
另一個記者問兩人是否會受到指控。
“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問題,”發言人回答道, “我們想做的就是這個。調查尚未完成。我們仍然有一些未解決的問題需要解決。調查結束後,如果我們認為有足夠的證據可以繼續調查,我們將要求州或聯邦層面提出刑事指控。”
有家不能回,正在一家酒店裡觀看新聞釋出會的艾倫十分憤怒,而丹妮絲此時正在舊金山和拉帕波特律師商討對策,並坦白自己遭受了綁匪的兩次性侵。
拉帕波特律師趕緊把這些資訊告訴警方,他要求警方採取性侵體檢。可是,他們卻堅持先要詢問丹妮絲,才能確定會不會讓她做這項體檢。
拉帕波特律師說:“這些證據可能會消失。”
警方冷漠地說:“那好吧,讓她穿著衣服睡覺,不要洗澡。我們明天再談。”
3月26日早上10點,丹妮絲在律師的陪伴下走進瓦列霍市警局。
丹妮絲被詢問了六個小時,她說出了自己被綁架後經歷的一切,包括她之前因為綁匪的威脅而否認的性侵經歷。
她說,綁匪將她放進艾倫的凱美瑞的後備箱帶走之後,中途換了一輛車,依舊讓她蜷縮在後備箱裡。丹妮絲透過這輛車獨特的排氣聲和更小的後備箱判斷,這是一輛跑車。
因為鎮靜劑的緣故,在後備箱中的大多數時刻,丹妮絲都在昏睡之中,並一直戴著泳鏡。
最終,這輛車停了下來,綁匪將丹妮絲從後備箱拖了出來。跌落在地的丹妮絲透過泳鏡,看了一眼太陽的位置,認為此時大概是早上10點左右。
之後,丹妮絲被綁匪拖到室內,剪掉腳上的尼龍鎖釦,將她帶到浴室,讓她洗澡。他對丹妮絲說,他保證給她留有隱私權,不會偷窺她,還會提供乾淨的衣物,但是命令她在這棟房子裡必須一直戴著貼有膠帶的泳鏡。
接著綁匪告訴丹妮絲,他們是一個有軍事背景的犯罪組織,這次的綁架目標一直是詹妮弗,雖然發生了錯誤,但他們依舊要扣押她48小時,直到艾倫完成任務。
大半天過去了,丹妮絲和綁匪相安無事。然而,一個彬彬有禮的聲音通知丹妮絲,他們組織中的一人需要和她發生性關係。但自從丹妮絲從艾倫的家中被帶走後,她確定只有一個男人一直和她在一起。
之後這個男人躺在丹妮絲身邊,鼓勵她聊天,就像剛認識的情侶一樣。他告訴她,自己曾是軍人,服役期間駐紮中東,患有創傷後應激障礙和失眠症。
丹妮絲建議他進行心理治療,還告訴他,自己在12歲那年被性侵的經歷以及如何透過心理治療得到痊癒的故事。
綁匪說:“我看得出你是一個堅強的人,你處理這一切的方式令人欽佩。”然而,他並沒有放過丹妮絲,還把性侵過程拍攝了錄影。
之後,綁匪同意丹妮絲在獨自一人時,可以摘下泳鏡,但絕對不可以掀開屋裡的窗簾往外看。
丹妮絲詢問他現在幾點鐘了。
“下午六點,我們在日出之前離開了艾倫家,開了大約四十五分鐘才換車,然後花了大約三四個小時才到達這裡,上午十點左右到達。”綁匪清晰地回答她。
丹妮絲再次服用了鎮靜劑,在她吃完晚餐後,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丹妮絲醒來後,綁匪讓她錄下了之後那段發給《舊金山紀事報》的錄音。然後,他再一次性侵了她。
當天下午,綁匪告訴丹妮絲,艾倫已經報警,但他依舊準備在48小時後放她走。因為現在他接觸不到艾倫,她必須要給他一個送她到達的地址。
最終,他同意將丹妮絲送到她在南加州父母的家中,他們將在當晚的凌晨兩點左右出發。這一次,丹妮絲被允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但她的眼睛被膠帶封住,戴上墨鏡,並在藥物的作用下昏昏沉沉。
一路之上,綁匪反覆要求丹妮絲必須對她這幾天的經歷保密。如果她說了出去,“組織”會有很多辦法對付她,對付她的家人。
丹妮絲隱約記得他們穿過了洛杉磯的早高峰,不久之後,車停了下來。
“就是這樣了,”綁匪居然帶著一絲悲傷說道,彷彿在向一位親愛的朋友道別。
“你在這一切中所表現出的力量令人欽佩,我希望我們能在不同的情況下相遇,”他說, “你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人。”
丹妮絲聽見他開啟又關上後備箱的聲音。然後,他開啟乘客門,幫助丹妮絲下了車。透過膠帶的縫隙,丹妮絲猜測這是一輛白色的野馬跑車。
“慢慢數到十。在你知道我走了之前,不要撕掉膠帶。”
10秒鐘之後,丹妮絲重回人間。
丹妮絲的問話結束後,瓦列霍市警方同意帶她去醫院進行體檢,尋找性侵可能留下的證據。
因為警方新聞釋出會的影響力,從3月25日的晚間起,輿論開始發酵。
丹妮絲的名字和照片已經遍佈全網,人們在各個社交網站上攻擊她,給她貼上“消失的愛人”的標籤。
她不再是受害者,而是一個浪費警力資源、撒謊害人的惡毒女人。

綁匪的來信

3月26日中午2點多,《舊金山先鋒報》又收到一封匿名的電子郵件,郵件中附帶的信件長達19頁。
寫信的人稱自己代表綁架丹妮絲的團伙,他們是一個職業犯罪組織。
“組織人數在2人至8人之間,除了一個隊員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是大學本科以上的學位。我們各有專長,具有高科技背景,非常擅長對付各種電子防盜措施和改裝車。”
“我們起初以偷高檔車為業,但決定嘗試綁架勒索以賺取更多的錢。”
“我們類似於《十一羅漢》那樣的俠盜——紳士犯罪分子。我們只從有能力支付保險的富人那裡拿東西,”寫信的人說。
他說,這次夜襲和綁架行動本來只是他們的一次嘗試,為將來面對獲利更高的目標時積累經驗,所以他們選擇了自己相對比較熟悉和容易控制的環境。但這次行動中,他們犯了大錯。
“操作出現很大的問題,從小偷小摸變成嚴重犯罪,我們感到深深的悔恨……和哈斯金斯女士的相處過程中,她表現出的力量給我們留下深刻印象。我們要證明,她確實是被綁架了,我們要勇敢地吐露真相,不願活在像她這樣的人被指責的世界裡。
寫信的人特地糾正了網路傳言中一些他認為不實的地方,比如,他們並沒有使用武器,而是“用膠帶把雷射筆纏在一把被噴漆的玩具槍上”
信裡非常詳細地提供了諸如此類的細節,這些細節與不僅和艾倫、丹妮絲所說的事實吻合,有一些還僅限於他們兩人以及警方知曉,比如說綁匪真正的目標其實是艾倫的前任——詹妮弗。綁匪在鎖定詹妮弗為目標後,精心策劃了幾個月,準備綁架她。詹妮弗從艾倫家中搬走後,他將丹妮絲錯認成了她。
這些內容至少證明了寫信人是綁架案的知情人。
解釋完案情之後,寫信人繼續懊惱地寫道:“我們雖然是犯罪分子,但我們也有良知!當我們看到我們的綁架行為給受害者帶來這樣深重的影響和傷害,也讓我們感到很震驚,從而需要重新考慮我們的選擇。”
接著,他義正詞嚴的要求瓦列霍市警方在 24 小時內對丹妮絲和艾倫道歉:
“你們沒有理由引導並任由社群對他們隨意地惡意猜測,把他們當做搞惡作劇的騙子對待。我們的行動並不是為了錢,雖然我們不算特別有錢,但8500美元對我們來說只是零錢。
這次的綁架也只是我們在找到真正目標之前的一次演習,我們想借此來了解人們對這個事兒的反應,從而對將來的行動做更好的準備。但事到如今搞成這個樣子,我們這個本來可以名揚天下、碩果累累的犯罪集團不得不解散,你們其實應該好好地謝謝受害者 。”
最後,綁匪一共發來三張照片:作案工具的照片;
囚禁丹妮絲房間的照片;
還有自己工作室的照片。
但警方並沒有認真對待報社收到的郵件,相反他們認為這封郵件就是丹妮絲自己偽造,是她的律師幫著她起草了內容,讓她脫罪。
因為沒有得到回應,綁匪分別在 3 月 30 號和 31 號給前面召開記者招待會的警局發言人發了兩封電子郵件,催促他對丹妮絲公開道歉。
之後,綁匪沒有再發來新的資訊。
3月26日晚間,丹妮絲在長達6小時的盤問後,終於完成了極其詳盡的筆錄。過程中,她感受到了警方深深的敵意,詢問她的聯邦探員故意問一些她被性侵過程中完全沒必要提及的細節,像是對她進行精神折磨。
(丹妮絲之後發現,這個審問她的特工居然是艾倫前未婚妻詹妮弗·瓊斯的外遇男友,詹妮弗和艾倫在一起的期間,出軌的就是他。這個安排明顯違反了“利益衝突”原則。)
但她終於熬了過來,提交完證詞也就意味著她可以和艾倫見面了。
3月28日,在綁架案發生一週後,丹妮絲和艾倫終於團聚了。兩人相擁痛哭後,決定再次攜手面對所有的責難和非議,以及接下來可能會面臨的刑事訴訟。

艾倫決定賣掉自己的房子,用來支付自己和丹妮絲之後的律師費用(兩人的家庭都已經幫他們支付了一部分律師費)。

經過爭取,艾倫獲得了幾個月的帶薪病假,希望在幾個月之後能夠調動到另外一個城市的凱撒醫院。而丹妮絲的實習則毫不意外地提前終止了。
瓦列霍警局以及聯邦探員繼續威脅他們,要控告兩人浪費警力資源以及虛假陳述。
艾倫和丹妮絲嘗試從警方那裡獲取性侵檢查結果、艾倫家中物品檢查結果等一系列能夠證明綁匪存在的證據報告,但沒有人理會他們。
艾倫的家被一對夫婦撬鎖後非法入住,並拿走價值數千美元的物品,警察看到了嫌疑人,但只是命令他們離開,沒有采取任何進一步行動。
接下來幾個月的時間裡,艾倫和丹妮絲感覺他們的工作、生活都被摧毀,每天凌晨3點都會準時驚醒的他們,不知道何去何從……

真相大白

2015年6月5日,丹妮絲綁架案發生之後不到三個月,距離瓦列霍市65公里的另一個城市都柏林(Dublin)發生了一起未遂的入室綁架案。
一個蒙面男子在半夜闖入一對夫婦家中,用手電筒的強光喚醒他們。夫婦驚醒後,這個男人扔下尼龍鎖釦,要求妻子將丈夫的雙手雙腳捆起來。
但是這對夫妻非常機警,反應很快。丈夫趁綁匪不注意的時候,從床上翻身躍起,跟他扭打在一起,而妻子則飛快地跑到了旁邊的浴室裡反鎖了門,打電話報警。
在警察趕到之前,這個男人見勢不妙,逃走了,慌亂中丟下了隨身攜帶的膠帶、手套,以及一個手機
根據這個手機,警方很快找到了主人——一位年過半百的女人,顯然不符合嫌犯的特徵。
在多番詢問之下,這位女士終於說了實話,雖然手機在她的名下,由她支付話費,但卻一直是他的兒子馬修·穆勒(Matthew Muller)在使用,他目前住在南太浩湖旁的家庭度假小屋裡。
取得搜查令後,都柏林警方在新晉探長米斯蒂·卡勞蘇(Misty Carausu)的帶領下,突襲了這棟小屋。屋子的前門堆滿了垃圾桶、旅行箱、椅子等雜物,甚至還有一張按摩床堵著門。
警方破門而入後,發現一個身材修長,有著赤褐色頭髮和黑色眼睛的男人站在走廊裡,靜靜地看著他們,不發一言。卡勞蘇探長立刻逮捕了他。
很快,卡勞蘇探長髮現時年38歲的馬修·穆勒背景驚人。
1995年至1999年間,他在美國海軍陸戰隊服役,是一名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
退役後,他回到家鄉加州,在洛杉磯的Pomona學院獲得本科學位。畢業後,他成功申請上了哈佛的法學院。
2006年,馬修從哈佛法學院畢業,取得了律師執照,做移民律師工作。2019年年底,他突然放棄了工作,之後的幾年裡,一直隱居在這間度假小屋裡。
馬修被帶走後,警方搜查了他的屋子以及他停在車道上的白色野馬跑車。
房屋內部混亂不堪,垃圾、衣物和一些大盒子散落在客廳和廚房檯面上。其中一個盒子裡裝滿了車牌,另一個盒子裡有幾種福特車的鑰匙製作器。客廳的搖椅上放著一支電擊槍。
兩個房間一個是臥室,一個被用作儲藏室。
白色野馬跑車內,警方找到了大量與都柏林入室搶劫案有關的證據:兩張來自都柏林夫婦家中的收據;一些和在犯罪現場發現的相同的膠帶和尼龍鎖釦。
後備箱中有了更多的發現:
一個全身穿著黑色服裝的充氣娃娃,纏繞著粗厚的金屬線;塗黑的玩具槍,上面粘著雷射指示器;
更多的膠帶和尼龍鎖釦;
幾副用黑色膠帶遮住鏡片的泳鏡;
一個黑色尼龍腰包,裡面還有一副泳鏡。
突然,卡勞蘇探長的注意力完全被從腰包裡拿出來的這副泳鏡所吸引。她發現有幾根金色的長髮纏繞在它上面,而她明明記得都柏林的兩位受害人都沒有金色的長髮。

很有可能還有其他的受害人。
卡勞蘇探長將馬修·穆勒的名字放入聯邦資料庫中搜索,她發現此人雖然之前從沒有被逮捕過,但卻是多起至今未能解決的刑事案件中的重要嫌疑人。
這些案件都發生在附近的北加城市:
2009年9月29日在山景市(Mountain View)發生一起半夜闖入和企圖性侵案;
同年10月18日在Palo Alto發生另一起類似案件;
2012年11月29日在Palo Alto發生第三起類似案件。
三起案件中,嫌疑人都全身著黑,在兩起案件中,他都讓女性受害人服用Vicks NyQuil。
(Vicks NyQuil是寶潔公司生產的一種非處方藥品品牌,旨在緩解普通感冒的各種症狀。NyQuil系列中的所有藥物均含有鎮靜抗組胺藥、催眠藥等讓人嗜睡的成分,所以也被用作助眠藥。)
馬修·穆勒在其中一起案件中被目擊證人指證,但他的DNA與案發現場的DNA不符。雖然沒有證據,但當時的警方依舊強烈懷疑馬修參與其中,因為罪犯在犯案過程中告訴過受害人,他將留下他人的生物學痕跡來誤導警方。
之後,卡勞蘇探長髮現,馬修·穆勒的白色野馬車是從馬雷島偷來的,車主是一位大學生。這位大學生告訴卡勞蘇探長,他認的馬修·穆勒的面孔,他曾經多次在學生公寓附近偷窺,很多學生都知道他。
當幾起未破獲的半夜闖入、企圖性侵事件和馬雷島這個地名聯絡在一起時,卡勞蘇探長立刻聯想到幾個月前新聞上鋪天蓋地的“消失的愛人”案子,她開始懷疑這個案子真是像瓦列霍警局所聲稱的“騙局”嗎?
她深入研究了“消失的愛人”綁架案,結果讓她大吃一驚,罪犯的作案方式幾乎一模一樣:半夜闖入、尼龍鎖釦、膠帶
另外,女受害者丹妮絲有一頭長長的金髮
在接下來的幾周裡,卡勞蘇探長多次聯絡瓦列霍警局,請求分享案情,協同辦案,未果。最終,瓦列霍警方讓她去找FBI。
FBI探員趕來後,發現度假屋裡有艾倫被偷的電腦,在白色野馬車的GPS記錄儀裡也找到丹妮絲父母家的地址。
而那幾根纏繞在泳鏡上的金髮,經過DNA測試,就是丹妮絲的頭髮。在房間隱藏的攝像頭裡,他們也找到丹妮絲被性侵的影片。
馬修·穆勒痛快地承認了自己就是綁架了丹妮絲的那個人,並無幫派,無第二人涉案。綁架的動機是因為自己患有有雙相抑鬱症(bipolar disorder)和戰爭後遺症。
但是丹妮絲和艾倫都認為罪犯不止他一人,丹妮絲記得在艾倫家的儲物間前還看到四條腿一起出現。
不過,FBI調查後發現,馬修·穆勒提前錄製了人們談話的聲音,讓他們誤以為綁匪有很多人。那天晚上,他還錄製了風雨聲用來掩飾他進入艾倫家中時的聲響。
他聲稱的團隊只存在他的幻想中,丹妮絲被囚禁的地方就是馬修·穆勒在南太浩湖的家,之後給報社、警局發郵件也都是他一人所為。
2015年7月13日,FBI宣佈將在聯邦法庭對馬修·穆勒以綁架罪名起訴。丹妮絲和艾倫希望自己的名字光明正大地出現在起訴書中,而不是面目模糊的“受害人F”和“受害人M”。
另外他們又得到一個讓他們既憤怒又痛苦的資訊:
艾倫被帶去警局談話的當天,因為上交了手機而錯失馬修·穆勒發來的資訊其實不止三條,還有數十個來自同一個未知號碼的未接電話。
如果當時瓦列霍市警方不是死死咬定艾倫就是嫌疑人,而是去追查這些來電,AT&T通訊公司輕易就能夠追蹤到號碼的位置,精確度在兩百平方米以內。
丹妮絲遭受的性侵折磨和之後的非議、網暴本來完全可以避免。
同一天下午,丹妮絲和艾倫在瓦列霍市警局的門前召開了一個新聞釋出會,表示很高興罪犯能落網,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同時希望瓦列霍市警方能對他們做一個公開道歉。
不久之後,馬修·穆勒因綁架罪名被聯邦法院判處40年監禁;因強姦、搶劫、入室盜竊、非法監禁等罪名被索拉諾縣高等法院判處31年監禁,聯邦刑期和州的刑期合併服刑。
雖然真相大白,但瓦列霍市警局從未向丹妮絲和艾倫公開道歉,兩人只收到當時的局長髮來的私人道歉信。
有辭職的警員後來透露,局長曾在新聞釋出會前揚言,要“燒死那個婊子”。負責綁架案的警探甚至對丹妮絲的媽媽說,遭遇過性侵的女性通常會想要重新體驗這種刺激。
瓦列霍市警方還在辦案日誌中寫道:“當她抵達瓦列霍市時,鼻樑上架著墨鏡,拖著行李,好像剛剛度假回來一樣。整個人看起來過分鎮定,完全沒有一般受害者的失魂落魄或恐懼驚慌。”
但FBI探員當時的記錄上卻不是這樣的,記錄中說丹妮絲並沒有戴墨鏡,而她的鼻樑上有兩塊深色的按壓痕跡。(這個按壓痕跡與她描述中被迫戴上泳鏡的說法是一致的。)
2016年3月,丹妮絲和艾倫對瓦列霍警局提起民事訴訟,最終警局以250萬美元達成庭外和解,但仍舊沒有道歉。而丹妮絲還在持續地遭受網暴,她的臉書頁面經常被留言辱罵。
終於有一天她鼓足勇氣,進行反擊,她寫下:
……
我從未謀面也沒有打過交道卻如此仇恨我的人,他的私信不遺餘力地給我施加如此令人作嘔、侮辱人格又不人道的憤怒。
我所做的只是努力活下來而已,但我因此被認為是有罪的。
請讓我們不要以仇恨和憤怒來面對彼此吧,這真的非常傷人。它會傷害到彼此的生活、安全感和自我價值認知,不會給任何人帶來幫助。
我們必須承認,無論我們如何堅信不疑,這個世界上依然有太多我們不瞭解的事情。盲目做結論並且傳播憤怒和仇恨,對任何人,尤其是我們自己,沒有任何好處。因為我們有可能是錯的,或者我們知道的情況並不真實。

新的生活

好在丹妮絲和艾倫終於重啟人生了,他們搬到加州的另一座城市——聖克魯斯市。穩定的生活環境和愛情的力量開始治癒他們。
2018年9月29日,丹妮絲和艾倫結婚。

他們請來了拉帕波特律師,還有他們視為英雄的米斯蒂·卡勞蘇警探。
拉帕波特律師律師主持了婚禮,他飽含深情地說:“丹妮絲和艾倫是在悲劇中找到愛,從悲傷中汲取力量,並在重新建立關係中展現出堅強的光輝典範。”

2019年4月,丹妮絲和艾倫參加了米斯蒂·卡勞蘇警探的迎嬰派對。

2020年3月23日,丹妮絲和艾倫迎來了自己的女兒。正是五年前的同一天,丹妮絲被綁架,而孩子的降生徹底地將苦難之日永遠變成幸福之日、重生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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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Victim F: From Crime Victims to Suspects to Survivors
https://people.com/crime/denise-huskins-gone-girl-kidnapping-case/
https://abc7news.com/2020-tonight-on-abc-gone-girl-vallejo-ca-real-life-denise-huskins-and-aaron-quinn/10743957/

https://www.theguardian.com/us-news/2022/mar/19/california-kidnapper-sentenced-police-gone-girl-hoax-matthew-muller

https://datebook.sfchronicle.com/books/review-couple-traumatized-by-crime-set-the-record-straight-on-vallejo-kidnapping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I_SXgJFxSl4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xUgkeuS-V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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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考利,編輯:襪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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