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個月,我跟朋友阿萌一起去爬了趟嘉興最高峰,兩百多米的高陽山。爬完後我文思泉湧,寫了一篇稿。很多網友嘲笑我,哈哈哈,爬個小土坡,還這麼鄭重其事……
如你所知,面子是我們獅子座的一切。我趕緊跟阿萌商量,下次去爬座真正的山吧,比如四姑娘山大峰,或者哈巴雪山什麼的。阿萌因為覺得體力比我強,一口答應說,可以啊,去爬爬看吧。
我倆一致認為爬大峰沒什麼難的,艾文10歲都能登頂,更何況我和阿萌這種戶外愛好者?因為想得太美,我甚至提前製作了一條登頂成功後的橫幅。
沒想到幾天之後,四姑娘山出了一條新聞,一個成功登頂二峰的16歲少年,下撤過程中發生滑墜,就這樣墜崖而亡。看完新聞,我和阿萌不約而同發出感慨:算了,還是別去了吧,爬個山而已,為什麼要把命搭上?
我們都覺得沒必要,已經過了用登頂來證明自己的年紀。
比起登山,更喜歡的是在森林裡暢快徒步,最好蚊蟲少一點,天氣較為涼爽,痛痛快快爬一天山後,能順勢坐進山腳一家樸素的農家菜館。點上兩碗米飯,一碗小炒肉,一碟青菜,半斤醬牛肉,再來個清爽蔬菜湯。當然,一碗蓋個荷包蛋的辣醬面,聽起來也很有食慾。我特別期待徒步後的晚餐,身體流失很多鹽分後,會非常渴望一些下飯菜,這種時候,任何零食都會失去吸引力,只有一頓現炒出來的熱氣騰騰的飯菜,能夠壓住疲憊感。
所以啊,我和阿萌,其實挺適合去爬江浙小土坡。
唯一的問題是,江浙一帶連上附近區域,夏天太熱了,熱到擔心會中暑。我倆積極討論著,去哪個涼快的地方,來一次酣暢淋漓的徒步。
四姑娘山的長穿畢路線?聽說最近川西下雨頻繁,有點危險。江西武功山?暑假山上長滿了大學生,徒步道堵塞嚴重。阿萌提議去玩水怎麼樣?附近很多山都有峽谷可以玩漂流。我雖然會游泳,但特別不喜歡漂流,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裡彷彿被烙印似的記著,漂流是戶外專案中死亡率相當高的。
我不愛玩水,只喜歡在游泳池中規律鍛鍊。
我們搜來搜去,發現很難找到一個人少,景美又清涼舒適的地方。與此同時,小陳帶著艾文已經殺到西藏墨脫,他又開始嘲笑我了,他說,再想來想去,留下的時間就只能想了。
我想起來他們兩年前穿越了一次太白山,從影片上看,綠意盎然,路上幾乎沒有人。我跟阿萌說,要不我們也去走這個吧?
後來發現這是一條冷門徒步路線,反穿太白山。路上的障礙在於,很多地方沒有訊號。阿萌說,出了危險咋辦?
我和她都已經四十歲,我不喜歡危險,因為我有孩子,她沒有孩子,也不想冒險。
是什麼讓我們膽小如鼠?
可能是因為,真的覺得活著很好吧。

二十多歲時,我出去旅行,經常有人詫異我的勇氣。其實去了發現沒什麼難的,又不是去穿越無人區。只是印度非洲這種地方,人們看到的新聞都是燒殺搶掠。實際去了,發現普通人過的日子,跟我們差不多,喜歡逛,喜歡笑。
那時我只害怕一件事,沒錢。經濟非常窘迫,是壓在頭頂上的一座大山。因為沒錢,很多地方不能隨心所欲地去,每去一個新的地方,心中想的並不是那裡難不難,危不危險。只想著,太好了,賺了,又多去一個地方。
如果有錢的話,25歲的我心想:那我必將環遊世界。
其實不需要花很多錢,一路住青旅,湊合吃點乾糧,什麼是害怕,我不知道。
過了很久之後才明白,掙到錢之後,人真的變複雜很多。開始考慮各種萬一,萬一呢?算了吧,還是別去了。
那種中年人的心境一旦掛到身上,從此想什麼都是前怕狼後怕虎,小心忐忑,生怕失去點什麼。
有一次,一個女朋友說,其實挺想去爬個珠峰的,但是包活的話,要請四個嚮導,算下來得有100多萬,她也沒有富裕到這種程度。
我看過一個紀錄片,講拉薩的一位盲人按摩師,非要登頂珠峰不可。他不在乎包活,只要能去。出發前甚至還要找好兄弟申請一筆啟動經費,他心中的念頭只有一個,我要去。就像當年,我想著,只要能去,就是賺了。
所以這個世界上,兩種人最瀟灑,一種沒錢的,一種極其有錢的。卡在兩者之間,就是我們這種有一點錢,又沒太多,事事算計一番,最後a地去不了,b地沒啥意思,c地下過大水,還是家裡最安全最舒服。
不過我和阿萌最後還是買了票,去不去再說,先出門要緊。
中年人的下次再約,沒準一晃眼又十年過去了。
膽小如鼠的我們,結伴出發了。



我的新書《生女有所歸》已上線

成為母親,曾經是一個必選項,現在成為一個選擇題。
本書採取雙女主模式,兩個性格迥異、關係親密的年輕知識女性,在上海這樣的國際大都市生活,面對生孩子這件事上,走上了兩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點選購買我的書⬇️
關注👇
點上方進主頁-右上角“…”-關注

新浪微博 |@毛利
小紅書|和毛利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