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被視為“血汗工廠”象徵的“996工作制”，如今竟在矽谷資本圈悄然翻身，被部分投資人稱為值得提倡的“美德”？更有投資人直接表示，他們將優先投資那些實行“996”工作節奏的初創企業。
創始人、投資人的“真香”發言
今年3月，歐洲金融科技巨頭Revolut的創始人尼克·斯托倫斯基（Nik Storonsky）在一檔播客中也公開表示：“歐洲企業家總是強調工作與生活的平衡。當然，他們不會取得什麼像樣的成就。簡而言之，他們‘不夠努力’。”
Revolut目前估值高達450億美元，其投資方包括Coatue、老虎環球基金等巨頭。這樣的話，從這位“歐洲之光”口中說出，自然衝擊力十足。
事實上，這也並非矽谷創投圈首次認真討論“996”工作制。早在2018年，紅杉資本掌門人邁克爾·莫里茨就在《金融時報》發文誇讚中國網際網路的“996現象”。
莫里茨指出“996現象”雖然不健康且殘酷，但背後卻蘊藏著“集體的進步慾望”。他甚至表示，從純商業角度來看，“在中國做生意在很多方面都比在加州更方便”。
而就在上個月，20VC創始人、投資圈知名人士哈里·斯特賓斯（Harry Stebbings），在領英上建議創始人“每週 7 天的工作速度是現在取勝的必要速度”，以便與矽谷和中國的初創企業競爭。
令斯特賓斯驚訝的是，這篇帖子迅速走紅，並引發了一場爭論：歐洲是否需要中國殘酷的“996”工作文化（即每週工作六天，早上 9 點到晚上 9 點）。
隨後，更多風險投資人加入討論。Index Ventures合夥人馬丁·米格諾（Martin Mignot）領英撰文表示：“現在正值AI革命關鍵節點，‘996’工作制應該成為初創企業的標配。”
尤其是在頂尖人才稀缺、競爭全球化的當下，公司要想脫穎而出，就必須找到“最大化每個團隊成員生產力”的方法。
甚至有矽谷創業者將辦公室搬到“最安靜”的郊區，在面試時還明確告訴候選人：“我們實行996，如果你有別的愛好，這裡不適合你。”
“反內卷”破產？每週4天工作制被悄悄取消
最具代表性的反轉案例，來自金融科技公司 Bolt。
從2022年開始，Bolt帶頭執行“每週4天工作制”，額外的一天休息日不僅不要求線上待命、無須臨時開會、也不安排額外加班，而且不影響員工正常享受法定假期。
根據公司內部反饋，高達84%的員工表示這項制度顯著改善了他們的工作與生活平衡。在這套“人性化”制度的護航下，Bolt一路順利融資至 E 輪，估值高達 140 億美元，成為了矽谷最大的獨角獸之一。
但今年5月，Bolt發言人對外證實，公司已正式取消四天工作制，並宣佈裁員“二流員工”，創始人瑞安·佈雷斯洛只給員工60天時間“證明自己”，做不好就只能走人。公司原本提供的“豪華員工福利”，也被全部暫停。
與此同時，歐美的創業者也在現實中掙扎。據Startup Snapshot調查，70%的創業者表示創業影響了心理健康，而其中僅10%有機會與投資者談起壓力。
應對心理健康問題似乎成為了創業者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不可避免的事情。在這樣的高壓氛圍下，別說提供“輕鬆的辦公環境”，連創始人自身的情緒穩定都成了奢望……
是文化差異？還是全世界都卷不過AI？
歐美創業者與中美同行的差距，常被歸因於“文化不同”——歐美重視生活平衡，而中美更擅長“拼命三郎”式的衝刺。但問題真的只是文化嗎？
從資料來看，歐洲初創企業在成長階段確實更難以獲得資金。根據 Atomico 釋出的《2024 年歐洲科技狀況報告》，自 2015 年以來，歐洲科技初創企業已錯失近 3750 億美元的成長階段融資，創始人錯失了潛在的 3000 億美元歐洲投資。
與此同時，AI時代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逼近，技術紅利或許真的只屬於跑得最快的公司。
“我認為歐洲的所有問題都出在這裡” 20VC 創始人斯特賓斯說，“我們正在與矽谷正在崛起的公司競爭，速度和快速行動的能力才是決定成功的真正因素，尤其是在人工智慧領域。”
他補充道：“現在你去矽谷，去中國，你會發現那些發展最快的公司每週七天都在工作。就這麼簡單。所以，如果你想成為一家估值100億美元的歐洲公司，與他們競爭，你就不能像往常一樣，週一到週五朝九晚五地工作。”
這世界本就是個迴旋鏢，當初喊著反內卷的人，如今也得考慮加班；曾經被批判的“996”，現在又變成了初創公司“努力”的基本方向。
到底是現實太卷，還是創業本就無路可退？如果是你，會選擇“拼命三郎”，還是堅持生活優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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