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四胞胎熱搜背後,“消失”的姐姐

作者:暮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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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的故事》裡被罵得最慘的男人,非林更新飾演的方協文莫屬。
除了黃亦玫擁有超強的控制慾外,劇中方家對方太初的歧視,也讓人覺得不適。
孫女出生時,方母就很嫌棄用朝語吐槽:“搞了半天是個女的呀。”
看見方協文洗奶瓶,她陰陽怪氣道:“一個丫頭片子,養得那麼金貴幹嘛。” 
惹得一些網友吐槽:“現在都21世紀了,怎麼還在拍重男輕女的橋段啊?”
殊不知,現實往往比戲劇來得更加魔幻。
這幾天,一則#長沙四胞胎兄弟想讀國家發展最需要的專業#就衝上了熱搜。
報道稱,來自於長沙的四胞胎兄弟都在今年的高考中獲得了不錯的成績,據說老大已經被清華錄取。
四胞胎的父母也出境,接受了採訪,媽媽激動表示:“希望兒子們會成為對國家有利的人才。”
然而新聞登上熱搜,事情的走向霎時迎來大反轉。   不少人認出,這正是曾經備受爭議的“深圳四胞胎”一家。
隨著網友們不斷抽絲剝繭,這個看似溫情美滿的四胞胎家庭,內裡的不堪得以再次暴露於陽光之下。
被全家託舉的“四胞胎”
2016年,“深圳四胞胎”一家人登上了北京衛視一檔改造房子的綜藝《暖暖的新家》。
節目一開頭,媽媽譚超雲在回憶自己當初是如何產下四胞胎的兇險過程時,臉上依舊帶著笑意。
當時的她,已經是40歲的高齡產婦,由於發現時間太晚,已經失去減胎的最佳時期。
因此,譚超雲選擇了拼一把。
她一個156釐米的小個子,肚子卻長到了驚人的157釐米。
四個孩子把譚超雲的子宮擠壓得就像一張薄紙,甚至壓迫到了她的心臟。
整個孕期,她連躺上床休息都成了一種奢望,感覺“肚子都快炸開了”。
七個月時,譚超雲身體最終無法支撐,拼了半條命生下早產的四胞胎。
面對來之不易的四胞胎,這個家庭可謂是傾盡了全力。
從節目裡來看,一家人的生活條件並不寬裕,住在深圳的城鄉結合部,擠在不到六十平的房子裡。
譚超雲將所有的期待都投注在四胞胎身上,從早上六點一睜眼,她就圍著四個孩子連軸轉,做飯、接送上下學,輔導作業。
直到晚上十二點,孩子都睡下了後,她還得縮在不到一平方的衛生間洗衣服。即便如此,她也覺得“為了孩子們,一切都值得。”
整個家庭的教學資源,也毫不例外朝四胞胎傾斜。
由於是深圳第一例自然受孕生產的同卵四胞胎,社會提供了不少援助,因此四胞胎的學習之路,可以稱得上暢通無阻。
原本由於戶籍問題,四胞胎是無法就讀公立學校的,當地政府將他們納入了深圳的“雙免”義務教育範疇中,免去不少民辦學校昂貴的學費。
四胞胎課餘之外,還在學習各種技能,如葫蘆絲,快板,拉丁,唱歌,京劇,毛筆字。藉著“四胞胎”的噱頭,還曾登上過不少各大衛視的舞臺進行表演。
似乎怎麼看,這都是一對無可指摘的好父母。 但在他們的敘事裡,兩個女兒卻從來不曾提及。
在節目《暖暖的新家》中,“大姐”娜娜很少出現。
在一閃而過的鏡頭裡,娜娜不到五平米的房間,顯得格外逼仄。
即便如此,房間將近一半的空間還被用來收納雜物,更別提擁有自己的衣櫃和化妝臺了。
因此,姐姐從來都沒有邀請朋友來家裡玩過,因為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在沒有特意捕捉的鏡頭下,姐姐都是默默在一旁幫助媽媽育兒的角色。
當時21歲的娜娜,在家附近上大學,可她的課餘時間,就是回家幫忙照顧四個弟弟,包括接送四胞胎上下學,輔導作業,任勞任怨。   
顯然和父母一樣,姐姐也將四胞胎的成長,放在了整個家庭的重心。
“消失”的姐姐
正如節目中給娜娜打上的“不速之客”標籤那樣。
姐姐在這個家庭的角色,就像一個遊離的局外人,顯得格外多餘且尷尬。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隨著兩個設計師開始裝修,娜娜在發現原本的三房結構變成兩房後,就找到了兩個設計師,詢問房間的用途。
誰知設計師卻變了臉,質問娜娜:“你覺得我們該怎麼往下做……”
隨後更是當場罷工,撂挑子走人。
這場並不愉快的會面,也讓娜娜積壓多年的委屈瞬間爆發。
自她12歲四胞胎弟弟出生那年起,父母無暇顧及大女兒,便將她送到了鄉下親戚家。這也讓年幼的娜娜萌生了極大的不安全感。
她從心底裡覺得,自己是被父母拋棄的。
許是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懂事,因此娜娜很早就開始勤工儉學,自己負擔了所有的學費,不敢給家庭造成過多的經濟負擔。
最終也是她不忍看到父母辛苦,幫忙承擔起了照顧弟弟的重任。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奢望太多,唯一的願望是“哪怕只有一張床,自己也想在這個家裡有一個位置。”
微妙的是,付出了那麼多的大女兒,卻極少被參加過大小訪談的父母提及過。就彷彿這個女兒,從未存在過一樣。
最終節目組的設計,似乎也在無形中坐實了這個猜測。
整個房子完全是按四胞胎的需求精心打造的,進門便是一大片鏡子,方便他們練習拉丁,還別具一格將他們的房間門改成了乒乓球桌,讓四胞胎在家裡也能玩得開心盡興。
等到一家人興奮參觀後,媽媽才想起問一句:“那姐姐的房間呢?”
設計師這才不慌不忙,將廚房中間的門板拉下,從牆上拉下一張伸縮床。這個在廚房被隔出來的地方,就是姐姐所謂的“房間”。
這期節目播出後,頓時引發了軒然大波。
面對大批觀眾的指責,設計師曾專門出來回應,認為去掉姐姐的房間,是靈活設計。他認為姐姐肯定會出去租房工作,“多一個獨立的房間空著就是浪費”。
四胞胎爸爸更是跳出來維護設計師,覺得以後出嫁的姐姐,佔著房間是一種“浪費”。
後面姐姐的房間的確挪做他用了,成了四胞胎的電腦房兼書房。
面對女兒如此激動,媽媽也只是笑著說“女兒脾氣沒有之前那麼溫和了”。
娜娜的情感需求,就像這個消失的房間一樣,從未被父母看見過。姐姐要的從來不是一個房間,更是父母公平的愛。
隨著一些網友不斷深入調查,也發現了這個家庭裡越來越多細思極恐的地方。
在被扒出的一家全家福裡,除了節目裡出現的大姐,其實家裡還有一個未曾出鏡過的二姐。
有網友爆料,二姐還是雙胞胎,另外一個姐姐疑似被送了出去。   
這位媽媽在《魯豫有約》說過,自己在懷四胞胎之前,還曾打掉過一對雙胞胎。
雖然魯豫找補說,擔心是高齡產婦孩子可能存在問題。但結合種種表現來看,很難不讓人懷疑是由於孩子的性別,沒有達到夫妻的要求而被放棄。
全家託舉的四胞胎,悄然“消失”的姐姐們,在如此強烈的對比下,很難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女兒在這個家庭裡的存在,僅僅只是為了幫扶弟弟。
哪怕她們努力想向父母證明自己的價值,希望以此爭取到父母的愛,可是由於天然的性別,也註定了無論她們如何付出,父母都不會有任何波動,反而認為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她們該如何自救
殘酷的是,“消失”的姐姐從來不是少數。
而大多數的父母,也和四胞胎父母一樣,從不認為自己是錯的,甚至都意識不到自己這是“重男輕女”。
由於受限於教育和自身認知,在他們的眼裡,不給女兒缺吃缺喝就是對她們“好”,資源都是得留給兒子的。
有一位媽媽就曾發帖救助,自從女兒出去讀大學後,基本不和家裡主動聯絡,字裡行間滿是對女兒的不滿。
認為女兒的工作拿不出手,嫌棄女兒和父母不親近,害怕女兒交了外省的男友,會“受欺負”。可卻未曾反思過,自己又是如何對兒子和女兒區別對待的。
女兒實習時需要租房,父母答應了支援卻又反悔,說要給女兒買電動車上下班,最後也是女孩自己借錢買的。
就連女孩兼職時和人起衝突被打了,他們也只會象徵性給了200塊錢,便不再過問。
他們又是如何對待兒子的呢?一個月生活費3000,大手大腳,毫無顧忌。
女兒一個月只有1200,每逢假期都出去自己做兼職,自從大三,家裡就再也沒有給過生活費。
工作後,她還會用工資給弟弟買衣服鞋子。
即便這樣懂事,就因為她不願意再給弟弟出錢,就成了母親口中“記仇”“心跟鐵做的一樣”的存在。
就像底下一個網友的留言“你不會知道,她反反覆覆確認了多少次,才確認你們不愛她,又花了多少時間才不要你們愛。”
女孩的逃離,從不是什麼“背叛”,而是在自救。
也有很多女孩,自出生起就被打上了不受歡迎的烙印。
除了“盼娣”“招娣”““慶娣”等飽含歧視的名字外,還有很多女孩,被自己的父母冠以“賤”“淫”等充滿惡意的詞彙。
她們頂著父母的嫌棄、甚至是怨恨,不敢自我介紹,不敢在公眾場合說出自己的名字。   
因為她們害怕遭受外界各種異樣的目光,更害怕被所有人發現,自己是不被愛的存在。
而這,僅僅就是因為她們是個女孩。
因此很多女孩成年跨出的第一步,就是給自己改名,賦予一個自己新的名字。
改名,不單是意味著她們與過去的自己徹底告別,也是在這個過程中,她們拿回了自己人生的主導權。
從那刻起,她不再是誰的姐姐妹妹,她便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不是為誰而生,不必被剝削,也無需去期待那些虛無縹緲的愛。
就像村上春樹曾說的:“當你穿過了暴風雨,你就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
過去既然無法改變,那就勇敢自救,重新整理自己的人生。
也希望就此讓這份悲劇,從我們這一代就此畫上句號。


作者:暮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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