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美國法學院的學費和貸款

最近有 “TikTok 難民” 在小紅書上說他在美國貸款 45 萬美元讀法學院，引起很多討論。我也說一下自己在美國讀法學院的學費和貸款。

我是 2005 年開始在美國喬治城大學（Georgetown University）讀法學博士 JD 學位的，當時已經 32 歲，已經有馬里蘭大學化學博士學位和 NIH 的博士後經歷。參見我寫的文章：《從名校畢業以後，我一直到 34 歲才找到第一份正式工作》。當時喬治城大學法學院的學費是一年三萬五千美元，第二年漲到三萬七千，第三年漲到三萬九千，三年以後 2008 年 JD 畢業。在校期間我從 2007 年開始在律師事務所全職工作，起薪十一萬美元，畢業後漲到十七萬美元。因為我 LSAT 考試分數比較高（178，Top 0.1%），從學校取得了每年一萬美元的獎學金。參見我寫的文章：《人生選擇、法學院、美國留‍學移民》（ https://gonglue.us/115255 ）。剩餘的學費和生活費三年一共十幾萬美元。

如前面提到，我在法學院第三年開始工作（第二年夏天開始在律所做實習工作，第一年夏天在美國核工業協會工作，學期中間做過一些專利代理人工作），此前的學費和生活費來自妻子的支援和家裡的存款。另外，我也申請了聯邦助學貸款 FAFSA，當時利率是 5.75% 左右，畢業後一段時間還清了。

筆者 2023 年攝於喬治城大學

多年過去，現在喬治城大學法學院的學費已經上漲到了八萬美元一年，三年讀下來學費加上生活費可能要三十多萬。另一方面，公立大學的學費就要低很多。比如馬里蘭大學法學院每年學費兩萬多美元，如果是馬里蘭州居民那就只有一萬多美元。很多公立大學的法學院也很好，排在全美國前列，包括弗吉尼亞大學，密歇根大學，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等等。

很多人提到 "奧巴馬的學費貸款多年以後才還完 "。這裡面可能有一些誤解。奧巴馬由外祖父母撫養長大，家裡的條件相對還是不錯的。他本科先在 "西方學院" Occidental College 讀了兩年，這是一所比較好的文理學院，現在每年學費要六萬多美元；然後他轉學到哥倫比亞大學讀了兩年畢業，哥大的學費現在每年也要六萬多美元。接下來他讀了哈佛大學法學院，現在每年學費要八萬美元左右。如果他沒有條件，就不會讀這些昂貴的學校了。至於學費貸款過了若干年才付清，一方面可能是政治家的考慮，他畢業後不久應當就有了從政的打算，但是一路走來都生活在名校圈子裡，欠著學費貸款可以更好地顯示與大眾的聯絡。這是常見的技巧，也算是一種 "陽謀"。比如最近去世的美國前總統卡特，現在被誇成了聖人，但是當年他競選的時候，過分強調自己的平民出身，結果媒體報道了他媽媽的評語，說"他把我們家說得那麼慘，好像我們就要伸手向別人討錢那樣 "。美國社會推崇白手起家的好漢。川普出身在鉅富之家，競選的時候也要強調絕大多數資產都是自己掙來的。小布什家裡幾代都是高官精英，但是經常故意顯得比較土氣，與選民打成一片。

此外，從學校（尤其是法學院）畢業以後如果做公益工作，社群工作，若干年後學費貸款可以得到減免，奧巴馬也有可能曾經有這方面的考慮。還有就是生活習慣方面的問題。舉一個例子，據我記得，奧巴馬在讀法學院期間曾經欠下學校附近的停車費，多年沒有付，一直到開始競選前夕才悄悄付清了，總不能說他連停車費的錢都付不起要多年以後才有錢付清吧。

我們新未名律師事務所接觸了很多來自中國的傑出人才，包括科研類，商業類，藝術類，表演類，體育類，等等，有身在美國的，也有從中國直接辦理 EB1 和 NIW 申請的。在這個過程中，我感覺到，很多人對中國的事情，包括宣傳和辦事套路，相當熟悉，但是搬到美國來怎麼處理就不那麼清楚了，表現得有些莽撞，幼稚，或者一廂情願地自說自話，比如關於在中國工作經歷問題，材料證據收集整理問題，過去的組織成員身份問題，住在中國保持綠卡問題，簽證和麵談時對各種問題的回答，等等。這個是正常的，就像一個人要從中國去中東，拉美，或者非洲生活，原先的生活經驗就不一定用得上，不能刻舟求劍照搬，要入鄉隨俗。意識到這一點，就可以避免犯錯誤吃虧。美國大學的學費和貸款也是一個例子。如果只是看熱鬧，隨聲附和，那至少不會影響到自己；但是如果把傳言和極端個例信以為真，不瞭解普遍情況和前因後果，然後用這種認知來指導自己的行動，那就有可能要吃虧，有可能在生活中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