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境界》獨立出品【主編連線】
文|沈穎

除了化療、放療,藉著向死而生的經歷,神給我做了“心療”,轉變我的思維模式,從快到慢,操練忍耐、安靜、順服、節制。從凡事追求最好的焦慮中得釋放,學會無論在任何境況中都要感恩,感恩生出滿足,滿足產生喜樂。神在操練我的專注力,專注在祂的呼召上。
《境界》在2018年10月5日釋出了一篇文章,《病榻上的十字架 ——與天上的耶穌一起爭戰》這篇文章的直接閱讀數超過65,000人次,網上轉發不可統計。文章誕生背後的故事也很奇妙——
你們看到那篇文章前面的“編者按”裡說,其實當時我這個人正在手術室裡被麻醉著,但聲音卻可以透過手機被全球的讀者聽到。這也是新媒體佈道的一個創舉。這篇資訊不是寫出來的,而是我躺在醫院病床上分幾次講的,當時我的腦袋裡有4公分的腫瘤,身上有4公分的腫瘤,骨頭上還有多處轉移,全天都在輸液,所以音訊裡還有當時輸液儀清楚的“滴滴”聲。醫生計劃在一兩天後給我進行頭部開顱手術。
病房裡醫護人員穿梭,經常有各種聲音,晚上病房裡比較安靜,我就悄悄用手機錄音。每次能說多少就說多少,第二天劉陽來探視的時候就把音訊帶回去,由同工最後剪輯整理成文章。

攝於2021年3月31日,《境界》主編之一沈穎近照
那已經是兩年半之前了。當時的我不知道我自己還有多少時間,腦部手術之前我已經寫好了遺囑。我面對的考驗就是,如果我的生命只剩下兩天時間,我該做什麼?我不知道自己手術後是否會醒來?是否還有語言能力和肢體活動能力?我要抓緊這個時間傳福音,因為很多人的靈魂還沒有得救。
雖然腦子裡有腫瘤,但是我還能講話,我覺得只要我能講話,這就是神給我的機會,這個機會不能放棄。我根本沒有想到,後面神親自使用並傳播了這篇文章,使全球不同國家裡許多人看到了這篇文章。

當我做完手術醒來時,感覺好像有很多的手在我頭上動。經過13個小時手術,主刀醫生非常聰明,雖然他還沒有信主,但他喚醒我的方式是這樣的:你要去哪裡傳福音啊?你要去哪裡傳福音啊?然後我就慢慢醒過來了。
2019年,我再次去複診時,他看著我腦部的片子,很驚訝地說:“腦部血管附近的腫瘤去哪裡了?”其實2018年10月我無法做手術的地方,醫生沒敢跟我講的,在我腦部的血管附近有腫瘤,那個位置因為非常危險,不建議手術,因此有部分腫瘤組織無法切除。所以當時十幾個醫生討論的時候,有醫生不建議做那麼複雜的手術,姑息治療就可以了。但我的主刀醫生說,以後會怎樣不是我管的,先盡全力救人。
除了腦部手術,我還做了頸椎的手術,兩臺手術一起做。這兩年半我所做的治療一般人聽了可能會很害怕:腦手術後住院20多天,全身哪兒都不能動,之後不能走路,坐了4個月輪椅,化療了6次,靶向化療25次,放療15次,前後共手術4次。還有針對化療引起的心臟功能下降的7次治療,你光聽聽這些數字,靠自己怎麼能承受?
感謝主,四面受敵,但與上面的通道是通的。我跨過的第一關,也可以說是最兇險的一關,是腦部手術後的康復。在全世界範圍內,有神學院的老師同學,有我們在不同地方服侍過、結識的多家教會,有很多素未謀面的弟兄姐妹;《境界》內部分佈在十個不同國家的同工,也參與每人認領一餐,大家輪值為我禁食40天禱告。
劉陽每天晚上9:30,帶領《境界》不同小組的同工為我禱告,堅持了整整一年。我聽不到,我想天父都知道。在眾人的禱告聲裡,我從ICU順利轉入普通病房,身體一點一點恢復。
上面這個影片是2019年3月13日拍攝的。地點是在西非塞內加爾的一個麻風村,那些為我禱告的是牧師和宣教士,每年都會去那裡送藥和義診。
我看到這個影片的時候,躺在床上生死未卜。鏡頭裡用法語禱告的是法國巴黎的一位華裔牧師,他是去當地宣教,也是《境界》的作者之一。華裔醫生叫徐俊,在美國紐約;用英語禱告的是美國尼爾森牧師。當地曾經是法屬殖民地,原住民聽不懂英語,所以需要翻譯成法語。
我當時就很感動,感覺到好像神在呼喚我,裡面就產生一股力量,我就從床上爬起來,我想我不能一直這樣睡在床上。其實得這種病的人,據說有三分之一是嚇死的。精神上的懼怕非常有害,因為你沒有一個力量來支撐你,每天就是在那裡擔驚受怕,你就自己把自己嚇個半死。
我在醫院裡經歷了非常多神的同在。當時我記得有一個院牧(醫院的牧師),她有5次很巧地來到我的床邊。她送給我一句經文,就是《以賽亞書》41章10節:“你不要害怕,因為我與你同在;不要驚惶,因為我是你的神。我必堅固你,我必幫助你;我必用我公義的右手扶持你。”那一天我讀經時,神也賜下同樣的一句。
每次家人來探訪,我都說我不要談病,我很珍惜這個時間。我發現我最親近神的就是在那段病床上的日子。我每天讀經,感覺每一天上帝都有話跟我講,我非常喜樂。然後劉陽來了,我說神今天給了我這樣一段話,明天又有另一段,神的話像蜜一樣,是可以吃的。
那時候我病那麼嚴重,說實話轉移性的病人,身上還有腫瘤沒切乾淨,什麼時候如果轉移到其他地方就沒命了。你越知道醫學知識,你越去想,你就會嚇死的。但那時候我幾乎沒想過我能不能活這件事,我就是活一天感恩一天,我怎麼能讓我這一天被上帝使用,這是我想的關鍵。另外抓住一點,就是今天上帝給了我什麼話語,我怎麼跟神禱告。所以我覺得我那個時候非常喜樂。
真奇怪我最喜樂的一段時間恰恰是我的生命最危險的時候,離神最近,最願意親近神。我也開始意識到,耶穌所講的基督徒在死亡面前可以擁有的平安,是真的,我體會到了。那時我感覺魔鬼離我最遠,我活得好好的時候會思想那些世上的事,好多思慮,這時魔鬼就來了,憂愁懼怕正好是牠的獵物,可以餵養牠壯大。我當時離死亡很近,但我沒有懼怕,我覺得自己反而不怕魔鬼。
為什麼?因為我藏在神的翅膀蔭下,我那時候離神最近。所以我開始真知道離神最近的地方,即使困難再大,即使你馬上要死去,你也可以喜樂。但是如果你在世界上勞苦愁煩,天天計劃掌控,很小的事情你也不去禱告,或者甚至很多還沒信主的人,根本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可以去禱告的物件,他心裡面那種憂愁和焦慮比我瀕臨死亡之時還要大,你相不相信?

那段時間有好多弟兄姐妹來病房裡探望我,傾吐自己的掙扎和傷痛,和我一起流淚禱告。有很多神同在的見證,都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我當時想的不是自己的病情,而是我怎麼能夠跟他/她一起禱告,怎麼能抓緊自己最後一點時間幫到人。因為我不行,我很軟弱,我是一個快要死的人,但我跟他/她一起禱告,神在我們當中就可以動工,神就會來服事他們,扶持他們的軟弱。所以保羅建議我們只誇自己的軟弱,神就在我們的軟弱上顯出祂的剛強,這話是真的。

還有一個弟兄,我印象很深刻,他不僅有同性戀傾向,還得了艾滋病。但是神恩待他,他結婚了,還生下兩個健康的孩子。他就跟我說:沈穎,神給我很大的恩典,但我還是逃不掉罪的捆綁,婚後依然有同性戀行為;神感動我為你禱告,我已經有幾個月沒有犯這個罪了。我當時覺得很感謝主,用這樣特別的方式鼓勵我活下來。
神給我一個感動:在你得醫治之前,很多人要得醫治。我後來回頭再去看這段時間真的是這樣。《境界》裡一個同工,有焦慮的問題,她說當時她為我禱告,現在回想起來仍覺得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平安。很長時間後她還記得這種感覺,對於經常會焦慮的她來說,平安太難得了。
當時神給我的感動是:你要活,你還要為主工作。周圍人包括很多醫生給我的資訊,就是很可能會死。我記得有一次問醫生,我有沒有可能活下去?那位醫生看著我不說話,最後他說了一句:你知道你的病是很重的。擺在我面前的問題是:你要聽哪一個聲音?
在這個過程當中,我剛巧在網上找到沈保羅牧師的講道來聽。他分享自己30多歲的時候得心臟病,醫生也說他快死了,他自己也覺得快死了,但後來神醫治他了。說他就要死掉的醫生,自己早就離世了,但沈保羅牧師活到了90多歲。他說人的裡面有兩個聲音,選擇聽哪個聲音非常重要。當時我覺得我正在這同樣的處境底下,神就送來這樣一個資訊,我就緊緊抓住上帝給我的資訊——就是你會活下去,這個非常重要。
弟兄姐妹們,你們在世上活著,在各種的處境當中,除了你自己肉體的聲音之外,你可能會聽到兩個聲音,有沒有?你知道為什麼有些患抑鬱症的人自殺,他從樓上跳下去,很疼,為什麼他會跳?因為他聽到一個聲音說跳了之後很舒服,他就去跳了。所以關鍵是你聽哪一個聲音,不要上魔鬼的當,不要被欺騙很重要。

有些人此時此刻正在被魔鬼欺騙,所以你要辨別自己裡面的聲音,神給我們的聲音是良善的信實的,我們要聽從祂的聲音,祂就給我們力量。我就在那樣的一種環境底下,好像看上去是要死的,也沒有什麼活路可言,但是我心裡面其實很喜樂,我就沒有想過我會死。我總感覺上帝還會使用我,我在神那裡的使命還沒完成,還沒有到讓我走的時候。
去年8月我去做Pet檢查的時候,身體已經全部正常了。醫生看到報告其實還是挺震驚的,她說你非常幸運。今年3月再去複查,又是正常。腦科醫生看到我的報告之後,他就拿起相機來給我拍照。他說:“你能不能跟其他病人講一講,信仰是怎麼幫助你的?”這個醫生非常聰明,他雖然沒有信主,但是他邀請我去講的是信仰是如何幫到你的。

我現在每天走路5公里,100圈,快步走一個多小時一點都不累。前段時間我還跟孩子們一起去爬山。誰能想到我這樣的病人,4個月不能走路要坐輪椅,腦部手術後重新學習坐姿三天都學不會的人,現在可以行動自如?通常狀態只會越來越差。
有一次去做靜脈注射治療時,有個護士很驚訝。她特地來問我,要確定一件事,她說你是那個有一個先生每次用輪椅推著來的病人嗎?因為根據她的經驗,一般坐輪椅來的人,後面就是沒了走了嘛,越來越嚴重嘛!她說我怎麼發現你這個人怎麼現在這麼好了。神的恩典顯明在我的身上,我真的感謝主。我感覺自己是親自經歷了一趟“死裡復活”。可能是我要學的功課太多了吧。
我動完手術之後是不能動的,大概有20天時間不能動。那段時間非常艱難,比坐牢還難,不能動,頭部不能動,頸部也不能動,我覺得太難受了。神就在這種限制中訓練我的忍耐和謙卑。想到耶穌也是藉著受苦學習順服,感到神藉著環境操練我裡面的順服。
神似乎常常給我十字架背。信主前做媒體的時候,因為做調查報道說真話差點坐牢,還好神奇妙地保守了我。生老二的時候,感覺產床很窄,我伸出雙臂就像躺在十字架上,人一動就會掉下來。生兒育女,每天與屎尿為伍的兩三年裡,神漸漸磨掉我以前做媒體時總要站在舞臺中心的驕傲,從Somebody到Nobody。我的生命正是在這種順服的熬煉中,裡面的容量被拓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十字架要背,耶穌說要天天背起你的十字架,捨己來跟從我。我們的生命不經過十字架的苦難,靈裡就沒有力量,生命還是像盆景。“患難生忍耐,忍耐生老練,老練生盼望,盼望不至於羞恥。”
術後恢復的大量時間,我什麼都不做,腦子什麼都不想,神一直操練我的安靜。從1998年開始到2010年的媒體訓練,我一直在一種“動”和“快”的狀態裡,後來生孩子、養大兩個孩子,其實也是跟著孩子這個“永動機”,感覺從外面到裡面一直沒有安靜過。這時候深刻體會什麼是“得力在乎平靜安穩”,神在操練我的專注力,專注在神呼召我的事上。每天走100圈,在看似極為枯燥的走路中享受與主獨處,靈裡面常常被主點醒,這種感覺好得無比。

很多病人如果只是病好了,心裡可能還是害怕,害怕有一天覆發怎麼辦?這種總有一把劍懸在你頭上的感覺,天天憂愁啊!你就沒有平安在心中了。我在疾病中學到的交託,就是再大的事情,如果你交在神的手中,都不是什麼大事。像我這麼大的難題,都過來了。我媽媽也是透過禱告,神給她平安。在交託當中,我體會到:再小的事情你不禱告交託給神,放在身上自己去扛,就很難,小事也會變得又大又難。
康復後的生命,我把它再一次交給主。這比十幾年前奉獻給主時感覺更徹底,那時候的奉獻是在學習放下生命之外的東西,現在是真的連自己的性命都要放下。生命的主權不在我的手中,這是屬於主的生命,主若要用就用吧!既然是主的,是否復發或者再嚴重怎麼辦,那都是主的事,不是我的事了。人總是走兩個極端,要麼不負責任,要麼負上一點責任就要控制在自己手中,不放心交給神。神要我們操練的是,儘自己的責任,之後順服地交給神,在未來的不確定性中經歷神的恩典。神國度的貨幣不是金錢,是信望愛。

透過生病,我感謝上帝用苦難給我做了一個更重要的心療,轉變了我的思維模式。這是很重要的一個轉變。我覺得其實自己以前骨子裡是一個很追求優秀完美的人,表面上有包容接納,但心裡期待什麼都要做到最好,就是A計劃如果不行,用B,B不行用C,基本上萬無一失,很追求確定性,最好什麼都事先考慮好計劃好才放心。
信主後也不敢完全交託給神,對神的信任不夠,根基很多時候仍然在人的喜悅和外在行為表現上。很多時候希望別人達到自己的期待,但是人做不到,其實心裡面還是很難滿足。不感恩就沒有滿足,沒有滿足就沒有喜樂。你知道自己裡面還是很難開心的。同時我又在輔導很多有問題的人,別人將黑暗倒給你,可是你倒給誰呢?如果沒有真正學會將黑暗倒在有無限憐憫和愛的神那裡,人裡面的容量是承載不了的。
但是透過苦難,在向死而生的生命經歷之中,神反而轉變了我的思維模式。我開始學會無論在怎樣的境況中,我要感恩,感恩生出滿足,滿足產生喜樂。這個模式的轉變對我來說是非常寶貴的。癌細胞有沒有是儀器可以檢查出來的,但是你靈裡面有沒有滿足,有沒有感恩,有沒有喜樂,你自己知道。試問世界上這些活著的人中有幾個人心中真正可以體會到滿足感恩的?放眼過去都是心不滿足的,得到了很多東西,你不感恩,仍然是在挑剔、煩惱當中,你就有憂鬱、焦慮,有很多的要求,對別人,對自己,很多煩惱,很多的挑剔。
我覺得真是“愛來癌去”!我感覺自己是在有條件的愛中長大的,從小到大就是這樣。你表現得好做得好,才會有人愛你的,我們整個的價值觀都是這樣的,所以很注重自己的行為表現。其實人裡面是有苦毒的。我感覺上帝藉著生病,讓我在接受愛,很坦然地開始接受弟兄姐妹愛我,那麼多弟兄姐妹給我禱告,我治療時慷慨地給我奉獻,這些都是弟兄姐妹愛我的方式。錢只是個工具,當你真的經歷並確信神是無條件愛你和供應你的,你一切的需要都會被滿足,沒有覺得自己還有不夠的,神為我這樣的罪人而死,神不計代價的愛還不足夠嗎?心裡面的感恩喜樂就出來了,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如果有人還沒有信耶穌,我很有感動跟你講,我們要承認自己的罪,然後饒恕別人的罪,這個是你的人生變得輕省的一個很重要的方式。為什麼焦慮憂愁?很多時候我們自己的罪,還有別人的罪,你不能饒恕的別人的罪,在我們的裡面堆積著,讓我們的靈裡受到虧損。這個黑暗的居所也成為魔鬼的掛鉤,就像黑暗潮溼不見光的地方,蚊蟲跳蚤就滋生了。
患大腸癌被醫生宣佈不治的吳勇長老被主奇妙醫治,但他的女兒得癌症卻沒有被主醫治。他分享說神的醫治是有主權的,身體的醫治是有限的,但赦罪是無限的。人的罪可以被赦免,這真是主的寶貝,如果你願意就可以接受祂。即使你信主了,承認自己的罪和饒恕別人的罪,也要成為你日常的生活方式,就像夏天洗澡一樣,這是在給你的靈魂每天洗澡,靈裡面少了這些黑暗,抑鬱焦慮羞恥這些跳蚤蚊蟲也很難來盯住你了。
我的病最嚴重的時候,神給我的一個恩典是我跟我爸爸和解了。即使信主多年以後,我看我父親的時候,我會更多想到他的問題,很少想到自己的問題。生病那段時間我離神很近,我終於肯跟我爸爸道歉認錯,即使我爸爸有這些問題,可是我怎麼對待他的呢?我不管他怎麼樣,那是他跟神的事,但我要先來面對我自己裡面的罪,所以我承認自己的罪。饒恕別人的罪之後,我得到很大的釋放。
片尾曲:新心音樂《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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